少倾,小妹苦于身边无依无靠,却又妄想救出自己的亲人朋友,便只能半推半就地顺了这“大盗”的意思,跟在他后头一直至黄昏才走到目的地。
一辆马车停在路边,依傍着树丛,两匹高头瘦马在那里驻足歇息,泛黄的光线透过树林阴翳照在那,为旅人的落脚之处添上了更多的风尘仆仆。
苏青带着小妹越过马车旁的林子,来到树林后面某条不知名的小河边上,不远处便有两个妇人在那打理着一顶帐篷和各色事务。
那顶帐篷搭建在林荫之下,是皮革制的圆形帐篷,看上去即使用刀划上几次也不会显现出什么伤痕,用来遮风挡雨的话,确是足够的。加上这片林子作为天然的掩护,使得此地隐蔽非常,若没有分派专人搜寻,是绝对无人知晓的所在。
那两个妇人见到苏青归来,纷纷簇拥而来,特别是见他一向爱惜的衣裳沾染上恁多泥泞,不禁表示疑惑。
那位看上去稍显文弱娇媚的贵妇人,便是苏青的心腹之人湘夫人,她一边将自家主人引到帐篷里,一边关切道:“苏公子怎的弄得一身泥泞,此行是否顺利?”
另一位相较活泼年少的妇人亦是和道:“苏公子,先将衣裳拿下来,让小奴去梳洗干净吧?”
“紫钗,先去准备吃食,为我们的贵客接风洗尘,此处的事情交给我便是。”湘夫人话毕,便抬起一对让雪白手套包裹着的纤纤玉手,只是轻轻为苏青宽衣,右手便倏然作痛,速速缩了回去。
那小奴紫钗便急忙上前关怀道:“小姐,你没事吧?”
湘夫人只是微微摇摇头,然后又绷着脸作势要像往常一样服侍苏青。这一次苏青很果断地婉拒了,只让湘夫人坐到一旁休息,然后便径自脱去了外衣,换上了另一套衣服,走到湘夫人面前,相当愧疚地说道:“湘夫人,是我苏青对不住你。若是夫人愿意的话,大可不必留在我身边。这件事情,实在不应该去拖累更多的人了……”
这位看起来孱弱无比的女子,却对这番话表现得极其亢奋。只见她紧咬着牙关,看上去像是受尽了百般侮辱,几欲落泪,却又不轻易表露出任何情绪。最后,只是轻轻地道了声“是”便独自走了出去。
随后小奴紫钗也怯怯地向苏青和小妹各行了一个礼跟着走了出去。目睹了这起怪事的小妹,忽地忆起了先前白凤等人带来的消息,便谨慎地向苏青问道:“那位湘夫人,是不是让大漠金刀切掉了手指头?”
“唉,是啊……”苏青寻了个空地,跪坐在上面,又为自己与对方满上两盏茶,详述起来,讲道:“那日尹千仇这厮突然找上门来,逼迫我讲出白凤兄他们的去向。我起初本不想说出一点蛛丝马迹来,只是那尹千仇仗势欺人,抓了在旁抚琴的湘夫人作为人质……要知道,这‘琴’,可是湘夫人的命啊……”
话音刚落,帐外便倏然传来几声悲戚的琴音。那是湘夫人经常弹奏的曲目——“湘君泪”。时不时的骤停极为不和谐自然,这样显而易见的瑕疵,却反而加深了情感的真切,足以让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丝弦上涌动的琴音,穿过呼啸着的丛林,顺着傍晚的余晖,直达天边。是在向谁人倾诉,或是在寄托着深厚宏远的感情。总而言之,这是湘夫人与苏青之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