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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江然小儿!

江然哪里不知道如今是关键时刻?

只是低头瞥了一眼那老者落下去的位置,便一把拽着阮玉青,一只手捏着那个掷儿,身形一晃朝着唐画意等人所在赶去。

那老者毁了阵网,便算是彻底破了阵。

因此江然这会也不需要按照阵法轨迹行事。

反正这阵法现在处处都是破洞,根本顾不上有规律的爆发。

他直接踩着天乾九步,身形重重化虚,眨眼便已经来到了唐画意跟前。

此时此刻,道无名等人也已经在急切撤离,一边走一边回头看江然是否能够脱困。

唐画意则不退反进,恨不能上去迎上一迎。

一直到江然身形落在了她的身边,她这才放下心来:

“走走走!!”

江然回头看了一眼,整座阵法都在坍塌,中间的平台连带着棺椁一起,都在往岩浆池内下沉。

心头倒是有些遗憾,钉死在棺材盖上的那个‘悲’,他还挺感兴趣的。

可惜,没了。

当即和唐画意一起,朝着他们的来处狂奔而去。

唐画意等人过来的是一条蜿蜒往下的甬道,虽然也不算太宽敞,却比先前那盗洞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一行人施展轻功,一路往上。

待等跑到先前发现凤梧的那一处厅堂时,这才稍微停下。

回头去看,岩浆至此没有继续上涌,算是安全了。

江然吐出了一口气,放开了阮玉青,又扔下了那个掷儿。

先前还很有力气,又蹦又跳的孩子,如今被江然放下之后,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

他勉强在地上卷缩了一下,最后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竟然死了!

众人围观了两眼,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话来。

唐画意则口无遮拦:

“你把他捏死了?”

“……我犯得上吗?”

江然眉头微蹙,伸出手来探了探,轻轻摇头:

“确实是死了……而且,看他这模样,其实早就已经油尽灯枯了。”

众人又沉默了下来。

道无名则叹了口气:

“金铃银线也算是当年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最终却落得这般凄凉下场……着实是叫人感慨。”

“金铃银线?”

江然有些意外的看了道无名一眼:

“这又是谁?”

道无名便给他解释了一下。

听完了道无名说的关于金铃银线的话之后,整件事情的脉络也就彻底掀开了。

跟他先前所猜测的一样,这两个人归顺朝廷果然是为了落星珠。

其后方才有了给先帝寻求不死药的事情发生。

结果,不死药他们找没找到尚未可知。

却找到了十八天魔录万古第一悲。

也从而造就了他们这一家,以及这数年以来,无数路过此地之人的悲剧。

想到这里,江然便看了唐画意一眼。

心说这唐画意虽然娇俏可爱,但是魔教的手段仍旧荒诞古怪,看似不经意,实则极尽残忍之能事。

绝不能真的被这个魔教的小妖女给蛊惑了。

可想到方才众人都在逃跑,唯有唐画意哪怕岩浆到了眼前,也还是在等待自己……

一时之间心头又有点复杂。

唐画意好似没有注意到江然的眼神,她伸手在那掷儿的身上摸索了片刻,忽然轻声说道:

“有东西。”

探手取出,却是一卷卷轴。

她看了江然一眼:

“栖凤山庄的少庄主凤梧,被银线先生在脑子里扎入了钢针。

“这卷轴既然是从他儿子身上拿到的,说不定会有解救之法……”

宁九鸢一听,顿时眼睛一亮。

银线先生死的太过莫名,她根本就来不及拿人,让他帮忙解开银针。

如今又有线索,那自然是再好也没有了。

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抢,却又控制住了自己:

“厉少侠,能给我看看吗?”

唐画意也不说话,一甩手扔给了江然。

江然稍微检查了一下,确定其上无毒,这才缓缓伸手将这卷轴打开。

循着痕迹,一路看下来,江然眉头微蹙:

“竟有此事?”

“怎么了?”

宁九鸢连忙问道:“江少侠,这上面写了什么?”

“写了几笔昔年之事。”

江然轻声说道:

“当年来到这里的那个官员,确实是钦天监的。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寻找‘悲’。

“金铃银线通过他们秘传的风水秘术,第一个找到了悲。

“却并不打算将其交给先帝,而是杀了当时为首的钦天监官员。

“斩了他的脑袋之后,这事情对他们来说,就算是告一段落……”

众人听到此处,同时皱起了眉头。

毕竟按照这样的情况来看,当年的事情必然非同小可,涉及到了先帝的生死,怎么可能这般轻轻放下?

江然则看了道无名一眼:

“在这里,他还写了一句【朝中之事皆有他们料理,料想不会有差】。”

“他们……”

道无名脸色一变,连忙凑了过来查看:

“这般说来,当年他们并非独立行事。还有旁人与之勾结……这帮人连先帝都敢设计,究竟想做什么?”

究竟想做什么……

这话问是问了出来,但是没有一个人回答。

连皇帝都敢设计,人家还能想做什么?

道无名的眸光有些空洞,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这件事情,还是就此作罢吧。”

“我猜,你想到了什么。”

江然表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不可说!”

道无名摇了摇头:“哪怕你身在江湖,也不要乱说话。”

江然却摆了摆手:

“我是想说,我估摸着,你想错了。”

“错了?”

道无名一愣,环顾一圈,拉着江然来到了角落里低声问道:“为何?按道理而言,先帝缠绵病榻,最不愿意让他……让他康复的,必然是那位了!”

江然则笑着说道:

“可倘若如此,那位也必然知道此地之密。

“焉有放过之理?”

“……”

道无名呆了呆,顿时感觉江然说的极有道理。

而且,当今皇上爱民如子,当真知道秋辞驿的事情的话,于公于私,都不会放任不管。

想到此处,道无名顿时深吸了口气,感觉又有了奔头。

江然却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过,你要是真的想要追查这件事情,可得小心一下自己的脑袋。

“切切不可露出痕迹……

“因为,这件事情如果是那位做的,你查他那是找死。

“而如果不是他做的……这帮人隐藏于朝堂之上,摆弄先帝生死,所图谋之事绝非寻常能比。

“你但凡泄露分毫,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最后,秋辞驿的事情,你最好三缄其口,大家就当没有发生就好。

“否则涉及到了先帝的丑事……天家颜面,嘿嘿。”

道无名撇了撇嘴:

“怎么感觉你比小生还像个做官的?”

“我这是见多识广。”

江然摸了摸怀里的落星珠,继续翻看卷轴。

其下的内容是他们在这里,并没有真的找到万古第一悲。

只是找到了‘炼悲之法’。

苦苦钻研,却屡屡碰壁,最后金铃夫人提议,让银线先生将其炼制成悲。

也正是从这里开始,很多记录出现了撕裂的状态。

江然估摸着,银线先生的精神,便是从此处开始逐渐走向崩溃的。

之后的记录,则杂乱无章。

当中有不少记录都存了死志,想要一死了之……却偏偏其后记录又顾左右而言他。

江然猜测,或许当年自金铃夫人身死成悲,他们的儿子只能依靠落星珠,半死不活的在这人世间硬撑的时候,银线先生就已经不想活了。

只是他自己尝试万古第一悲,结果把自己给折腾疯了。

执念占据上风,想死的念头反倒是被压制了下来,这才蹉跎多年,一手造就了累累血案。

再往后看,江然也找到了银线先生多年的研究,确实是有解救凤梧的法子。

正要尝试救人,就听得一个声音缓缓传入这厅堂之内:

“江然小儿,出来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