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就可以了,接下来三日时间,每一日的早中晚三个时间,都服下一枚。
“此毒去如抽丝,如此方才能够确保这位公子的身体无损。
“三日之后再开一些益气补血之方,吃上一个月,就能彻底恢复如初了。”
那老奴当即又是千恩万谢。
吴笛却摇了摇头:
“不必谢我……说不定还得是我谢谢你们。”
说到这里,他看了吴娘子一眼:
“过来。”
吴娘子闷不吭声的来到了吴笛的跟前。
江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吴笛,感觉很是有趣。
方才吴笛重伤,险些沦为阶下囚,吴娘子全然没有出手救他的意思,可见两者之间的关系绝不缓和。
可虽然如此,吴娘子也没有自己脱身的想法。
想来这吴笛是有手段可以制得住这吴娘子,让她哪怕恨得咬牙切齿,也只能唯命是从。
此时吴娘子到了吴笛跟前,伸手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吴笛一抱拳:
“在下……还有要事要办,先行告辞。”
金公子手下那老奴见此,欲言又止。
江然则已经抱了抱拳:
“保重。”
“保重。”
吴笛回应了一句之后,转身便走。
却不是朝着锦阳府的方向。
江然看他离去,若有所思,又看了那老奴一眼,笑道:
“不放心?”
“……”
那老奴沉吟了一下:
“江大侠是通透之人,我家公子的身份想来瞒不住您……”
“可别。”
江然摆了摆手:
“你家公子什么身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且得记住一件事……”
“什么事?”
那老奴呆了呆。
江然便唤店家准备了笔墨纸砚,他提笔挥毫,写了一个欠条。
“这……”
那老奴都蒙了,尤其是看到上面的黄金一千两五个大字,整个人更是好似五里雾中:
“我家公子……什么时候欠你一千两黄金?”
“他坐我座位,这是席位费。”
江然说道:
“我也非是什么活阎王,他如今昏迷不醒,我也不跟他要钱。
“但是这欠条总得写一个。
“对了,你家公子可有私印?哦,看到了。”
提到私印两个字,那老奴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金公子腰间。
江然最是善于自旁人脸上找到线索痕迹,当即一眼辨明,来到金公子身边,随手一摸果然就摸到了一枚印章。
当即拿过来哈了一口热气,伸手就在那欠条盖了个印。
然后等墨迹干了,这才收拾叠好,收入怀中:
“将来我若去京城,说不得会去要这笔账。
“不过老人家也不用担心,说不定我也不会去京城呢。”
“……”
那老奴半晌无语,心说这事等公子醒过来,我到底该如何交代才好?
江然却已经不去理他。
厉天羽那边让田苗苗过来喊他们,队伍排的差不多了,已经可以入城了。
当即江然带着众人辞别了这老奴,一行人穿插于人群之中,挤到了城门口。
小小一番波折之后,总算是成功进了城。
举目望去……尚未看出来这锦阳府到底是何等风光,便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头。
人实在是太多了。
江然看的眼晕,就提议先找一间客栈,众人安顿下来之后再做打算。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而客栈也并不难找,这地界虽然人满为患,但是住的地方也很多。
虽然稍微贵了一点,却也难不住江然等人。
且不说江然本身就是身家巨富,随身银两多就算了,他和百珍会那边还有个大买卖,虽然还尚未看到盈利,但待等那笔钱到来,他这辈子多半是不用为银钱发愁了。
而烈刀宗,九真观这些七派弟子,也全都不是差钱的主。
先前还曾听董青城说过,整个金蝉王朝的矿脉,七派之中就有人掌握。
这就是一笔天大的富贵。
因此虽然不讲究什么食不厌精烩不厌细,但是吃的住的,也都是好的。
而放眼整个锦阳府,最好的一家客栈正是锦阳客栈。
江然等人到来之后,直接包下了三个庭院用来落脚。
这一番收拾折腾,已经是午时过半。
众人就在客栈的雅阁之内吃了一顿午饭,饭后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七派来此的目的,本来是因为几个积年未曾现身,忽然跑出来为祸江湖的老魔头。
结果这一趟过来发现精彩至极。
又是天上阙,又是魔教的。
甚至还卷入了一场天上阙打算祸乱天下的好大阴谋。
如今该怎么做,自然也得好好研究一下。
江然这边的事情就简单许多。
腊月初八,他得去一趟柳院。
那在这之前,他就得先弄明白柳院在哪。
其后……就是得找到老酒鬼了。
不过这件事情他不打算自己忙活了,唐画意知道老酒鬼在锦阳府,那如今自然应该让她帮自己寻找。
只是这些事情,倒是没必要于人前细说。
所以江然只提了柳院的是非。
而这一点,却又和七派年轻一辈弟子的目的相合。
最后众人一合计,还是决定先从这柳院下手。
不过如此一来,却有了一个问题。
他们该如何混迹到这柳院之中?
江然和唐画意,一个有天机斗转大移形法,一个有秋水凝冰决,都是易容改面的好手。
其他人却没有这样的本事。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人看出端倪。
而且,从先前得到的零碎线索来看,柳院这一趟只怕水深至极。
当中的情况之复杂,会远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不仅仅有天上阙的人混迹其中。
还有左道庄,甚至无心鬼府的高手也夹杂在里面。
至于正道之中,也绝不仅仅只有七派高手得到了那样的信。
其他人估摸着也想着混迹当中看看情况如何。
这样一来,所见非所见,所闻非所闻,真真假假孰难分辨。
因此,商议半途,江然便开口说道:
“既如此,那就将复杂的问题简单化。
“人员越多,情况越杂,情况越是复杂,对我等就越是不利。
“至少身边之人不能出现丝毫问题。
“所以,进入柳院的人……越少越好!
“依我看,就我和厉天心两个人进去就是。”
董青城眉头紧锁:
“江大侠固然是武功盖世,但事情既然牵扯到了天上阙的右尊……
“当中之凶险,仍旧非同小可。
“我们还是……”
“你们尚且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
江然不等董青城说完,便已经打断了他。
董青城一愣:
“什么事?”
“我希望诸位能够结伴,去一趟……虎威关。”
江然缓缓开口:
“我怀疑,虎威关内有所变故。”
这个怀疑江然先前从未跟众人提起过,此时将他的怀疑,以及根据一说,在场几个人全都有点坐不住了。
“倘若如此,那咱们恐怕真得去一趟虎威关了。”
赵安生说道:“此事关系锦阳府千万百姓,容不得出现丝毫差池。”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那就这般定下了,我和厉天心去柳院,诸位去虎威关。
“咱们双管齐下,各司其职。”
江然说到这里,就听得房门被人敲响。
众人回头,江然站起身来,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孩子,一身脏兮兮的,还挂着一串清鼻涕。
他伸手用袍袖子一抹,咧嘴笑道:
“哪个叫江然?”
江然歪着头看了这娃半天,一乐:
“我就是,你找我有事?”
“有个老头让我给你送个东西。”
那孩子伸手从腰后摸出来了一个酒葫芦,递给了江然:
“他说,他今天晚上就在城外的武神庙等你。”
他话音落下,只觉得一阵风自身边吹过,再抬头哪里还有江然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