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爷要开堂会,自然不会惹人笑话,反而江南会馆要郑重其事。
于是在京中的好些家来自江南的商帮的大掌柜都赶来了江南会馆,他们这些人无一不是打点着上百万两的生意,但此刻都毕恭毕敬的来聆听徐三的指示。
因为,徐三代表的是徐介甫。
江南士绅即便是利益勾结在一起的,也总要有个规矩,才能够合力办事,从而称霸朝堂。
明面上的,有诸如东林党之流,还有各种学社学派,暗中的却是各种商会、协会,方便联络多方势力。
像这会馆,就很重要。
京中有各种会馆,什么扬州会馆,什么徽州会馆,基本上都代表了一个地区的地点,叫什么名,既然能够开业,那就是受到了认可的。
江南会馆同样如此。
三教九流也好,士农工商也罢,反正只有闯出名堂,有足够影响力的,才能够在会馆内混得脸熟,有资格来议事。
或是委托,或是接受委托,或是寻找关系,或是打听消息。
人离乡贱,没有家乡的势力依仗,在外地又如何能混得妥当呢?抱团争取利益,是这种模式发展的核心原因。
而徐介甫在江南的名望,就决定了哪怕只是徐三代表徐介甫过来,留在京中的江南势力,就得纷纷捧场。
今日我开堂会你不来,明日你开堂会我不来,那这会馆还有什么意义?
那以后出门在外,到哪里去寻帮助?
就是这个道理。
“徐三爷,难得您老开堂会,可是徐阁老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我们自是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帮徐阁老把事情办妥了。”
堂会的人不多,也就三四十人而已。
能坐在这里的,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外面各类小弟奴仆挤了不下四五百人,整个会馆热闹无比,也严肃无比。
“过来开堂会,自是有要紧事委托各位。”
“近来京中的动向,想必各位已经知晓,贾蓉不讲规矩在江南开盐场,杀了一万多倭寇,有天雄军镇场子,没的办法,盐业被他生生撕开一条口子。”
“皇帝又新增了四纲盐引,给他提供了名分。”
“这事情,万万是不可以忍气吞声的,故而江南盐道无不催促,我家老爷自然是与贾蓉不停交锋。”
“只是朝中变动颇为快速。”
“太上皇有出山的架势,皇帝和太上皇斗法,让贾家如今颇为难堪,可贾蓉却也破局之巧妙,开始了赈灾施粮……”
大家都是消息灵通的,便是不那么清楚的,听这么一讲,也知道了其中缘由。
负责冶铁的商会大掌柜,罗永新猛的一拍桌子说道:“此子手腕了得,又练得好兵,打得了仗,万万不可再让他成长了。”
“应当立即准备人手,结果了他才是。”
“没错,贾蓉是武艺高强,可双拳难敌四手,有心埋伏,何愁杀不死此人?”
他显然没有把贾蓉在扬州的战绩当一回事,一战斩首万余倭寇又不是贾蓉亲自杀的,武艺再高强,也不过是百人敌。
准备好埋伏,有一车火药,什么炸不死?
他们商会做铁矿和冶铁,往日里可不光是贩卖什么农具、厨具,各类刀枪剑戟,在他们作坊里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