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府上的两位老爷,离了赖大他们可又办的了事情?那些管家不同样明里暗里欺负着,偷盗着?”
“当主子的没本事,镇不住,奴才就都是这样。”
“宁国府查账查出十多万两,荣国府有样学样,不过是闹了个笑话,不了了之。”
“那赖家的府邸,可比荣国府差了几分?”
“我们这边修大观园,他们家也一起开工修园子,还大张旗鼓的告诉老太太,邀请老太太以后去赖府游玩。”
“老太太是不知道这事,不知道他们的钱哪里来的吗?”
“无非还是觉得下人体面,是荣国府津津乐道的仁义,但老太太却没有想过,自古畏威不畏德的人才是众多的,斗米恩,升米仇。”
“我不是不明白,不是木讷。”
“而是把这些都看透了,又无能为力,故而不愿意理会罢了。”
“平日里你护着我的利益,替我与那些婆子争吵,怪我不发火,可我就算是怒了,闹到老爷太太面前,又能有什么用?”
“当爹的没有父亲的样子,他不过是等我养大了,好卖个好价钱而已。”
“我亲娘走得早,邢氏又岂会帮我?”
“若是闹到老太太那里,你闹得了一回,还能闹第二回?那些嬷嬷都跟着伺候老太太几十年了,哪里不能给你说些闲话?不论有没有道理,扰了老太太的清净,她也就不愿意多管了。”
“所以,我闹与不闹,并无甚区别。”
“你替我护住了那点家私,其实也是替你自己护住的,我压根就不曾在意,你需要那些,跟我说一声,我自会给你。”
这是迎春第一次与人交心。
司棋听完呆呆愣愣的抬起头,她发现自己好似第一天认识自家姑娘,原来自家姑娘是真懂,而非是木讷逃避。
迎春看她这般,便笑了笑。
将自己的首饰盒拿来,丝毫不在意的将大半首饰都抓出来递在了司棋手里:“很多事情,说出来不如做出来有得说服力。”
“我从未在意过这些财物,如今也不管你是否需要了。”
“反正也是这些年你帮我守下来的,自然有你一部分功劳,来,这些都拿着。”
“潘又安跑了,事情府里就算不伸张,他欠的那笔债也得尽快还上。”
“他至少是你表哥,你帮他把债还了,仁至义尽,以后也就恩断义绝了,至于你那点私房钱,这也算是我补给你的。”
“潘又安劝你的时候有句话说的很对。”
“凭什么她们偷啊抢啊的一个个赚得盆满钵满,你跟着我忠心耿耿却没落得什么好处。”
“以前我都是静静的看着你们,好坏都懒得管。”
“如今生活已不再是一潭死水,我也不能像从前那般了,这些年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故而这些首饰你都收下,替他还完债后,剩下的都是你的私房钱。”
“未来若是嫁人,这些也是你的嫁妆。”
“有嫁妆才有底气,不至于在娘家人那里受气,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司棋看着迎春那副和煦的样子,感觉自己如沐春风,以前的迎春是枯木的话,如今已经枯木逢春,焕发生机了。
她家姑娘,是真不一样了。
或许姑娘原本就这么厉害,可让她转变的契机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