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咳嗽声从黑暗中传来,一个瘦削佝偻的身影缓缓从幽深的暗影中行了出来。
南鹰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心中一连串叫苦,怎么会是他若被他听到刚才关于神仙的对话,自己的麻烦就大了。
典韦却是不识此人,更不知道此人的厉害,他拎起双戟,就要上前,却被南鹰一把按下,狠狠的瞪了一眼。
“张角,你上伤受伤之后,一身修为却似乎更加jing进了”那人苍老的面庞上闪过惊讶之sè:“我刚刚至此,竟然立时便为你道破了行藏”
南鹰吐了一口大气,原来他亦只是刚来,应该没有听到自己和张角的之前对话。
“越兄你谬赞了其实说到修为我仍是逊你一筹”张角慢慢站起,遥遥施了一礼:“只不过我神功大成,听力和目力均远超常人罢了”
那人冷笑了一声,转过脸来道:“南少兄,你如今身为鹰扬中郎将,正在统军征讨黄巾,怎么会与贼首张角混在一起难道你忘记了天子对你的天高地厚之恩”
这番话说至最后,已经是声sè俱厉。
南鹰心中更是叫苦不迭,怎么会偏偏碰上了这个人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恭敬道:“王先生,事情并非.”
“越兄,你休要怪他,是我为了要救出三弟才主动寻他的”张角突然叹息一声道:“我时ri不多,总要将今后的事妥为安顿才是”
“不要称我为越兄”那人怒声道:“我不再是当年的王越,你也不再是当年的张角,如今你我正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越兄,你仍然执着于当年之事,至今也不肯原谅我吗”张角黯然道:“其实自从我上次负伤之后,竟然完全失去了对天道的感应,之后我闭关数月,忘却尘世一切虚无之事,却意外的神功大成”
“我终于明白”张角呼出一口气道:“之前的想法是多少的可笑什么王图霸业,什么功名利禄,尽是过眼云烟至于你我当年的旧事,更是.“
“不用再说了”王越冷冷道:“你说你时ri无多,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可以白ri飞升真是要恭喜你了”
“不管如何,从今ri起世上已经再也没有张角其人,你们可以当我死了,天下的战乱也终于可以结束”张角微笑道:“这不正是天子最迫切需要的吗”
“若真是如此,倒是大汉之幸,天下之幸”王越沉吟道:“可是你的身份太过敏感,若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怕是难以消除天子的戒心,更难挡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这个容易,我正要与鹰扬中郎将说及此事”张角洒然道:“之前张梁曾经使用过我的替身来主持大局,那人无论是身材相貌都与我极为相似,后来下曲阳被汉军围困,张梁因为怕他落入汉军手中,便将其杀死灭口,秘密的掩埋在一个地方”
“恩,这个办法倒是不错”王越点头道:“只要掘出尸体,便可以对外宣称你已经暴病而亡,如此天下才能真正宁定下来,你也可以静心离去”
“怪不得你如此急着要救出张梁”南鹰亦恍然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只有他才知道埋尸的地点”
张角微微点头。
南鹰额上的汗水突然渗了出来,史载张角病死后仍然被破棺戮尸,自己一直对此深表怀疑,因为根据张角表现出来的身体状况和那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这种记载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原来这只是他使的偷天换ri之法,难道这才是隐没于历史中的真相
“那么你的教众呢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王越冷厉的面sè似乎有了一丝松动,他淡淡道:“就算你不在了,你的徒子徒孙仍然兴风作浪又如何”
“越兄请放心”张角胸有成竹道:“待我救出舍弟之后,自会面授机宜,令他督促仍在作乱的各地教众向朝庭归降,纵然有少数人不服,却再也难成气候”
“看来你确是很有诚意是老朽错怪南将军了”王越退了一步,将身躯渐渐又隐入黑暗之中:“你们放心,若真能如此而为,天子面前,由老朽一力承担”
突然他身躯一顿,头也不回道:“营救张梁之事,要不要老朽出手”
“不必咦越兄你,你终于肯原谅我了吗”张角霍然起身,望着王越的背影颤声道:“我还当你终生也不会原谅于我”
随着一声苍老的叹息,王越的身影消失无踪,吹拂的风中传来淡淡的长叹:“昔年旧事尽如烟,今ri一笑抿恩仇”
张角上前一步,深深的施了一礼,低声道:“恭送兄长”
他回过身来,望着目瞪口呆的南鹰,不由苦笑道:“你没有想到我与王越之间还有这么多的恩怨情仇”
“二十年前,我比起今ri的你,也不过大上几岁而已,正值青chun年少,又云游天下广结四方英雄,足迹踏遍了汉土内外的山水草原。”张角自顾自的坐了下来,也不管南鹰是否愿听,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这一生之中,我只交过两位朋友,一人武功深不可测,剑术更是超凡入圣,另一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是智比海深,心如灵狐”张角的目光突然闪出一丝落寞,“还有一位红颜知已,更是文武兼备,风华绝代”
“你这俩位朋友,一个是王越,另一人只怕便是那智先生”南鹰插口道:“那女子却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