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晚风猎猎的刮过咸阳原,远方轻轻流淌的杜水发出如泣如诉的呜咽之声,黑漆漆的夜sè中听来,分外教人毛骨悚然。
夜sè迷茫之中,百里平原上的九座帝王陵寝有如九头洪荒巨兽,静静的趴伏在黑暗之中,令人生出不寒而栗之感。
咸阳原最东的景帝阳陵前,一队约十人的汉军正巡夜而过,他们虽然身着威武的盔甲,手持锋锐的兵刃,但是迎风摇曳的晦暗火光下,干涩的面容,瑟缩的身躯,却暴露了他们疲倦与寒冷。
“他娘的怎会这么冷的”一名伍长缩了缩脖子,低声咒骂道:“最近这咸阳原上发生了这么多古怪之事,听说还死了人,为何陵园令还令我们加强巡视”
“你蠢啊”另一名伍长小声道:“就是因为有事发生,才要加强防备啊”
“你骂谁蠢呢”第一名伍长怒道:“等到灾祸之事落到你小子头上,我瞧你再风言风语”
“都住口”带队的什长大步从队后走来,他身材高大,面容雄奇,背上还负了一张大弓,他皱眉道:“你们两个慎言,都给我过来”
两名伍长显然对那什长有些敬畏,一齐答应一声,令八名属下停下脚步等候,两人快步来到什长面前。
“你们两个听好了”那什长压低声音道:“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奇事,都与我们无关我们身为大汉护陵禁军,只管此陵内外的兵戎盗贼之事”
他抬头瞧了一眼远处的士卒,微怒道:“你们身为伍长,如此公然动摇军心,难道想接受校长的军法”
“校长”两名伍长一齐打了个寒噤,惨呼道:“什长,你可不能将我们送入虎口啊”
“你nǎinǎi的”什长莞尔一笑道:“校长大人又不是老虎,他只是严厉了些,陵园令大人和陵园丞大人其实待大伙儿也不错你们知足”
他叹了口气道:“其实咸阳原九陵,长陵、安陵、义陵、渭陵、延陵、康陵、平陵、茂陵的其他弟兄们还是挺羡慕咱们阳陵的至少咱们的三位上官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兄弟们平时也没有受过罪不是”
见两名伍长点头,他突然语气一寒道:“既然如此,如今又是用人之际,谁再敢乱嚼舌头,可不要怪我不认兄弟”
“诺”两名伍长一起躬身道,第一名伍长苦笑道:“什长,不是兄弟们有意胡言乱语,实在是外头传闻太过可怕,咱心里头还真是有些糁得慌”
“瞧你那副没胆的样子”什长抬腿虚踢一脚,笑骂道:“还不快分散了去巡视若办好了差,大不了我明ri去打了那只黄羊,犒劳一下兄弟们”
“好咧要的就是您这话哪”两名伍长笑逐颜开的扭头便走。
“哈哈谁不知道什长以前是百里挑一的猎人终于讹了他一次”
“一只黄羊怎么够过几ri我们拖了什长再去shè猎,说不定会”
汉军们兴奋的说笑之声渐渐远去。
什长含笑望着十名属下在陵园拐角处一分为二,分别沿着西、南两个方向巡去,这才转身直接行入陵中。这并非是他偷懒,而是因为他今夜的巡守任务已经接近尾声,他的属下们将在前巡两里后再度会合,直接返回营地,而什长的任务则是先行回去交令、汇报,再由上官派出下一拨巡夜士卒。
一名伍长领着四名士卒,刚刚转过那处拐角,突然止步侧耳倾听。
一名士卒疑惑道:“怎么了”
“嘘”那伍长竖指封唇道:“你们听好象有什么声音”
无尽的幽暗之中,似乎真的有一丝奇怪的声音传来。
几名汉军相视一眼,一齐挺起兵刃,以火把探路,向黑暗之中摸索而去。
之前的戏言归戏言,这些汉军其实还真没将外界的流言当成一回事,只不过以此为谈资,聊以消遣枯燥的护陵时光罢了能够戍守皇陵的大汉禁军岂同等闲,谁不是刀口溅过血的狠角sè
森寒的晚风中突然传来一阵淡淡的腥风,五人微微一惊,一名汉军低声道:“怪了,难道有猛兽出没”
“尽瞎说”那伍长不屑道:“这里是咸阳原,又不是深山老林,哪来的猛兽”
他不惊反喜道:“nǎinǎi的你们忘记近几ri在阳陵附近出没的那头黄羊了吗哥几个上啊,看来什长明ri没机会表现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