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传来:“老夫虽然足不出京,却也早已听闻鹰扬中郎将的赫赫威名,今ri终于得见,真是大快平生啊”
南鹰望着快步行入厅中的慈祥老者,心中不由一阵惊讶,这个曹嵩可是与他想象的出入颇大。曹cāo生得相貌无奇,身材短小,而其父却是身材伟岸,鹤发童颜。
难道是血统不正南鹰心中恶意的猜测着,面上却堆起和煦的笑容,起身迎道:“末将南鹰,恭迎大鸿胪”
“南将军客气”曹嵩一边回礼,却望着南鹰,面上闪过讶异之sè道:“将军名满天下,竟然如此年轻真是羞煞吾等老人啊”
南鹰虽然明知他说的是场面话,却仍不禁被他面上的真诚所动,心中一阵舒坦,微笑道:“哪里哪里,今后仍要前辈们多多点拨才是大鸿胪,快快请坐”
二人分主宾就座,又寒暄了几句。
南鹰见曹嵩面带犹疑之sè,知他正在寻思切入主题的话头,索xing顺水推舟道:“大鸿胪,令郎cāo曾与末将一帐为将,交情甚笃。如今许久不见,不知近况如何”
曹嵩愕然迎上南鹰仿如洞穿一切的眼神,怔了半晌,才苦笑道:“将军明知故问,但老夫仍要多谢将军体恤。”
他坦然道:“自小儿被卷入事件之中,老夫便知大事不妙,然而已无补救之法。昨ri,黄门北寺狱带走了小儿,老夫更是知道事情已至千钧一发之时这才遍访京中显赫权贵,求他们伸手一救”
曹嵩眼中突然泛出浑浊的泪花,哑声道:“人生冷暖,世态炎凉,老夫奔波整整一ri,竟无一人敢于出头替老夫向天子求情”
“其实这倒也不能全怪他们”南鹰听得心中恻然,一个老人家为了儿子不惜低头求人,却处处碰壁,确是值得同情。他叹息道:“令郎就算没有参与逆反,但是知情不报者同罪,这是铁证如山之事,难怪没有人敢帮大鸿胪说话了”
“不还有一人能够为小儿说话”曹嵩眼中shè出灼热的乞求之sè:“那就是南将军你啊”
“末将吗”南鹰心中暗笑,却一本正经的摇头道:“大鸿胪可能还不知道末将刚刚才接受皇命,全权查察此案,当然也只有更加秉公办事,怎可徇私枉法”
“将军,老夫怎敢请你徇私”曹嵩哀声求道:“只是有两个人指点老夫,说是只要将此事相求于将军,将军则必有良策”
“哦”南鹰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这是有人在自己下绊子吗他淡淡道:“不知是哪两位高人末将又怎知这不是仇家在挑拨大鸿胪与末将的关系”
“将军多虑了”曹嵩望着南鹰渐渐沉下的脸sè,不由心中一跳,只得如实道:“是中常侍张让和虎贲中郎将袁绍”
南鹰心中讶然,张让会这么说,当然应该不是在挑唆,只怕是真的不便向天子开口,这才将这个棘手的事情推给了自己。而袁绍呢他和自己并无交情,甚至不曾谋面,为什么也会如此建议难道是因为马伦从中指点这么说来,看来张让和马伦的面上,这个忙倒是必须要帮上一帮了。
同时,淳于琼的话语仿佛又在耳边回荡:你小心侦办此案便是,万事都要想得周全才好.这“小心”与“周全”两个词确是耐人寻味,是在劝告自己不要矫枉过正吗
他心念电闪,口中却沉吟道:“原来是这两位。看来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末将还真是要尽点心力了大鸿胪准备让末将如何相助,还请直言”
曹嵩面上闪过不能抑制的狂喜之sè:“多谢将军,老夫不敢为难将军,只想请将军向天子奏明老夫的将功赎罪之意。求天子体恤老臣仅有两个儿子,而cāo更是承继家业的长子,能否法外开恩”说着,不由老泪纵横。
“向天子传话绝无问题”南鹰微感好奇道:“但不知大鸿胪打算如何将功赎罪是否能够打动天子呢”
“老夫捐钱”曹嵩拭去泪痕道:“老夫深知,如今朝庭可说是内忧外患,而钱粮却是捉襟见肘,难以为继老夫无能为朝庭出力,却薄有家产,情愿倾其所有,以解朝庭燃眉之急”
他瞧了瞧南鹰的脸sè,低声道:“亦为小儿赎罪”
“出资啊,大鸿胪确有为天子分忧的诚心啊请用茶”南鹰抬手端起手中茶盏示意,漫不经心的吹了吹浮叶:“却不知大鸿胪能捐多少呢”
“一万万钱如何”曹嵩的声音传至南鹰耳内,惊得他手一颤,险些连手中的茶盏都打翻,失声道:“多少”
“看来将军仍然没有子嗣所以并不能完全理解老夫的内心”曹嵩审视着南鹰面上的惊愕之sè,轻轻道:“若是花钱便可以保得我儿的xing命和曹氏的太平,便是倾家荡产又如何”
“人命和安宁,才是最重要的财富”他重重道:“至于钱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花光再挣便是要它何用”
“说得好啊”南鹰呆了半晌,才赞叹道。曹嵩的一些想法倒是与自己很近似,做为这个时代的人,能够说出这种话来已经属于超然了。
南鹰深深的望了一眼曹嵩,那老人眼中没有任何的杂质,只有浓浓的感情和淡定的坦然,他突然肃然起敬,眼前这位,倒真是一位真xing至情的长者,看来这个忙自己是帮定了。又或者说,曹cāo才是这个时代的主角,无论怎样身陷险地,都会光环加身,有惊无险
南鹰自嘲一笑。今后是敌是友,又或你死我活,都走着瞧若你现在便完蛋大吉,那么争霸天下的乐趣岂非索然无味只有对手越加强大,那么对于自己才算得上是一种挑战
他轻轻一笑,霍然起身,断然道:“既然如此,再无多言,末将立即进宫面见天子大鸿胪,恕不远送了”
“什么”曹嵩显然是没有想到南鹰如此雷厉风行,闻言不由浑身剧震,两行浑浊泪水再次顺着面颊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