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山,并不算是崇山峻岭,至少与秦岭的青山或是东汤山而言算不上险峻,也不似秦岭那般的羊肠古道,反倒是一条大路直通山下的村落,炊烟袅袅,往南走不到三十里,便是杭州城。
柯云回来已经一日了,走的时候是四个人,除了一人先回来报信,剩下三个便只有他一人回来了。
“信上怎么说?”孔亮上前问道。
孔明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孔亮:“说是不可轻举妄动,江宁那杂碎还好生生的活着,让我们先等一等。”
孔亮接过书信,扫了一眼,一巴掌拍在身边的桌子上喝道:“等?等他娘,两个兄弟都折在他手中,就这么算了?日后手下这几百弟兄如何服众?”
“那毕竟是杭州城,不是什么小村庄,更不是什么小山头,我们说打就打了。”孔明转过身道。
在寻常的争斗中,死伤在所难免,二人自与师傅宋臣江分别之后,青州自然是待不下去了,便往东走到了白虎山,自立为王,这两年不断兼并周围的小山头,手下兄弟也从之前的十几人发展到了四五百人之多,现在方圆几十里便只有这白虎山一家独大了。
孔明孔亮兄弟二人功夫自是不俗,为人又颇有义气,在杭州城外也算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年前的难民不少都在杭州城附近生活下来,这周围几十里大大小小的村落也有几十个,自少不得受白虎山欺压,奈何本就是外来逃难的,能够有一隅之地安身立命已经是不错了,大多时候也就自求多福了,好在白虎山将目标放在了北上几个州的商队之上,压力也就小了不少。
“诶……大少爷说的是,现在还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说话的是一直坐在山寨大厅一侧的一名男子,姓章名河,约莫三十岁的年纪,腰间挂着一把拂尘,人称玉拂尘章河。
章河本也是青州人士,为孔老太爷门下的幕僚,自幼熟读兵书,最喜项王之事,经常也挂在嘴边,宋臣江一行被困,便是他从中周旋,被收留进了孔府,事后又随着孔明孔亮兄弟二人在白虎山拉起了大旗,为二人出谋划策,两年间不断做大,又没有引起官府的足够重视,兄弟二人一直以先生称之,尊敬有加。
“先生,若是换做平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这不是平常,我白虎山的兄弟为兄弟报仇,反倒折了,对方若是一个高手也就罢了,还是一个文弱书生,你说,是你,你能咽得下这口气?”孔亮走到章河面前,不满道。
孔明也是这般想法,在孔亮说完后也同样看着章河,想知道章河的对策,就像孔亮说的,这件事情关乎白虎山的脸面,若是传出去,还不被江湖绿林笑掉大牙?人可以死,但是脸不能不要。
章河站起身,缓缓走到了大堂的门口,看着山寨里各行其是的兄弟,转过身来道:“这件事的问题,不在于要不要杀江宁,至少从柯云回来之后就不是了。”
“不是杀江宁,那是什么?”孔明也问道。
章河挑了挑眉:“以前是,以后也是,但现在不是。”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知道,柯云到底还是不是我们的人。”章河在二人诧异的目光之中继续说道:“两位少爷还记得柯云前日回来,说的是什么?”
“说他中了官兵的伏击,受了伤,拼死才逃了回来,怎么?有什么不妥吗?”孔亮道。
孔明也附声道:“他还说,他三人准备再去蹲守,等到江宁落单,一击杀之,谁料到那江宁早有防备,报了官,官兵追捕之下,三人仓皇而逃,也只有他一个人跑了出来。”
章河微微笑了笑:“问题就出在这里。”
旋即朝厅里走了两步:“他的伤我看过,被尖刀直接洞穿大腿,这样的伤,他不可能跑回来,也跑不动,就算是能跑回来,可是他身上的衣服除了自己的血迹,并没有其他,我们都是经过生死的,一场拼杀,身受重伤,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人的血迹?”
说道这里,孔亮倒吸了一口凉气,抽出腰间的长刀怒道:“他娘的,被这狗东西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