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人族长全身漆黑,如同一块行走的黑炭。但他的眼睛、牙齿和手心、脚心还是白的,说起话来,或者走起路来,就像是一块人形黑炭上面还亮着几点火苗。
他倒是对北域大汗客客气气,答应帮忙,但是也提了一个条件,那就是此后汗国大事,要经巫人做法确定吉凶之后,才能实施。大汗明知如果答应此事,自己大汗之位即名存实亡,但事已至此,不得不妥协,就答应了。
巫人族带领全族老少,来到大漠深处,围成一圈,不吃不喝不休息。巫人族长身居其中,仰天大呼,只呼得涕泗横流之后,把自己埋在沙子里,三日三夜。
第三日夜间,狂风骤起,飞沙走石,一泻千里,直冲圣朝大军营帐,将六万士兵、车马连同营帐全部埋葬!
第四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万里大漠一片宁静,圣朝大帝的六万士兵消失得干干净净,连一副盔甲、一片破布、一杆长枪也没有留下。北域可汗仰天长啸,喜极而泣,拉着巫人族长的黑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从此巫人族长获得了与北域可汗平起平坐的位置,巫人族由被压迫民族一跃成为北域汗国的皇族贵胄。
圣朝大帝得知消息,大哭不止,不但哭自己失去了这么好的军机大臣父子,而且哭自己虽贵为大帝,却连安安静静地做一名吃瓜群众也没有资格!不行,朕绝对不能答应!不能!所以,圣朝大帝决定亲自率领大军,第三次对北域作出行动,这次行动的代号就是“血债血偿”,翻译成海外文字,就是“不辣的危害不辣的”!
但毕竟圣朝士兵有限,自打前面两次损失了六万三百零一名将士之后,圣朝大帝为能够安全出征,保证后院不起火起见,将本来就不多的剩余三十万三万九千六百九十九名士兵中的三十五万人分派全国各地防守,以备弹压刁民作乱。
所以,这剩下的将近二万,才是真正能够派出作战的军队啊!区区二万兵马出征,还是由圣朝大帝亲率,这要是说出去,传到了国际上,大帝多没有面子!
所以无论如何,即便是凑,也要凑够十万大军才行啊!那亏空出来的八万,必须抓壮丁不可!
于是乎,我们的绿荷姐姐的新相好李牛兄弟和绿荷的旧相好阿郎兄弟都幸运地被抓了壮丁。在出征北域之前,两位终于在大校阅场偶遇了。
说来也巧,这么大的校阅场,偏偏两人就分到了一个百夫长领导下的队伍里。一群乌合之众聚集于一名百夫长的皮鞭之下,难免会忌惮三分,但还是会因为分不清左右、甩胳膊腿互相磕绊、还有各种方言问题等等闹出了不少笑话,但百夫长黑起脸来,让人害怕。被用皮鞭抽了脊梁和屁股的人,更是一边吸溜着一边继续犯错。要不是圣朝大军实在缺人手,恐怕一天之中就要剁下不少脑袋了。
好不容易到了训练中间的休息,李牛在和其他土鳖一起在校场角落里嘘嘘的时候,李牛想起了自己不久前的奇遇,就讲给身边的人听了,大家都觉得十分有趣儿,除了其中一个白白的瘦瘦的年轻人,名叫张郎的之外!
李牛说完了,看着大伙儿都笑得前仰后合,张郎这家伙就是不笑,而且还对自己怒目而视,就觉得有问题。难道是正义感爆棚,看不惯自己这吊儿郎当的样儿?李牛心里琢磨着。
李牛是何许人也,他稍一琢磨就明白了,肯定这人和绿荷是有关系的。所以,李牛就对这个张郎格外留心。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机会,李牛单刀直入地问张郎,没想到张郎还真就是绿荷的相好!李牛马上就直呼“哥哥”,并连连道歉。结果张郎见李牛如此态度,也就不生气了,而且在两人一起亚洲蹲、端着粗瓷碗吃大锅饭的时候,给李牛讲了一些关于绿荷的事情。
原来绿荷本是当地大户杨员外的外室之一,因为老婆管得紧,杨员外很少到绿荷这里来,有事儿了就派自己的小厮张郎来嘘寒问暖,久而久之,绿荷和张郎熟悉了,自然而然地就被绿荷给暖在了怀里。正所谓纸不包火,时间久了,杨员外得知此事后,并没有处置张郎,因为在杨员外看来,绿荷这朵花,与其干渴而死,不如就让张郎先侍弄着,毕竟肥水没流外人田。
李牛听了之后,心说:“绿荷这次有了我李牛,岂不是辜负了老员外的一片心机?”
张郎接着说:“听说咱们都是要被派往北域大漠去打仗的,咱们这次去了,怕是凶多吉少,因为朝廷前面派去的,连个尸首也没见着。你我因绿荷相识,也算兄弟一场,如果将来不论谁有了什么好歹,另一个都要帮忙给绿荷带个信儿,就说至死也没忘她。阿牛兄弟,你说好不好啊?”
看到张郎如此纯真,李牛也觉得自己该装个嫩,就说“好啊好啊!那咱们就这么定了吧!”张郎听到了李牛的话,感激地热泪盈眶,李牛看到这一幕,很怕张郎会伸出双臂拥抱自己,那样的话,岂不是鸡皮疙瘩掉一地?就赶紧说道:“张兄弟,军曹过来了,我们还是快去队伍中集合吧!”说完就急忙抽身跑了。
就这样又过了七八日,百夫长召集大伙儿喊话道:“兄弟们!明日,咱们兄弟就要跟随我们的无比英明神武的圣朝大帝出征北域了!所以今晚上,咱们的军需处,特地给大伙儿送来了一头大肥猪,大伙儿尽管可劲儿造!造完了好好睡觉,明天太阳一出山,兄弟们就开拔!”瞬间这些乌合之众爆发出了牛吼声。李牛却在这牛吼声中,低头思索着什么。
当晚,李牛并没有像其他土鳖那样胡吃海塞,满嘴流油,而是只吃了个半饱,然后趁人不备将馒头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看起来也是鼓鼓的,像是造了不少的样子,大腹便便的。李牛看着嫩嫩的张郎,有一种说不出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