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戒在一旁听着嘴皮子微微一抽,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听这黑狗喊自己大师……
苏恒则是焕然大悟的点点头,想起谛听以前的种种,大黑一直都是比较忠心的,属于那种性子直,有话就直说,急于表达内心的那种老实人,所以行动过激,做出这般举动倒是也可以理解……
“大师没事吧。”苏恒笑着看了眼七戒。
七戒默默摇头,心里一叹,这时候他怎么好说自己有事情,只是这舔狗太过厉害,明明才分别了几日,到了嘴中就变成许久未见了,关键大帝还偏偏就喜欢这大黑……
永远都是趴在房梁上的幽冥鬼王默默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包括说的话,这两个家伙也没有防范他,他以前一直认为地府内除了大帝,最厉害的应该就是阎老头了,如今看来,这谛听比阎老头厉害多了……
“想找你打听一个人,叫大禹。”苏恒看着谛听,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谛听听后立刻趴在地上,仔细聆听,一边的七戒看到后也没说话,这大黑挺能装的,明明就是事先知道了,还装模作样的,弄得花里胡哨……
谛听侧脸趴在地上,它读懂了七戒眼神里的含义,心里呵呵冷笑,这和尚这辈子也只能做个鸡腿和尚,一点都不了解上面领导的心思,什么都让你知道,什么都让你猜透了,领导岂不是很没面子……
“大帝,大禹此时正在断崖山下。”谛听抬起头,额头上隐约间还有汗渍,严肃的看着苏恒。
苏恒点点头,看了眼谛听头上的汗珠:“辛苦了。”说着,转身离去。
谛听听到夸赞,朝着七戒得意的笑了笑,本来对他来说,查个人就是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但是它却表现的很不容易,为此才得到了大帝的表扬,哪像你这个和尚,整天就知道啃鸡腿。
趴在房梁上的幽冥鬼王继续看着一人一狗斗着嘴……
只是它起了小心思,这两个家伙居然隐瞒了发现李飞云的事实,知情不报,他若是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帝,会不会得到大帝的赞赏?想到这,幽冥鬼王眼珠子一转一转的,似乎想到了美好的未来……
……
断崖山,离先前那个村庄并没有多远,沿着一条河流,可以直通断崖山,山下的口子正是河流的上游,女娇所在的村庄刚好就在下游,当年大禹离村出走,就是为了到上游治水。
在地府只歇息了短短片刻的典尚毫无怨言的背驼着苏恒,他心里很满意,很骄傲,很自豪,很想大声告诉所有人,看,大帝又骑我了……
断崖山下,东海的分支流淌在此,海水碧绿,波澜壮阔的海水掀起巨浪,铺天盖地。
大海汹涌,涛浪滚滚,向着下游倾斜而下,海水滚势凶猛,沿岸的土地被海水侵透,混成了泥土。
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站立在海口边,他用结实的身躯硬撑着一块五六米高宽的巨石,巨石挡在了海水的必经之路,刚好止住了大半的海水阻力,让海水无法肆无忌惮的像下游冲击着。
巨石以倾斜的方式立在岸边的土地里,有了支点,壮汉也以此为支点,胸口贴着巨石,不让巨石倒下,海水每次掀起时,他的头发和胡须都被海水打的湿润,他不言不语,毫无怨言,只是眼神坚定,不断的告诉自己,撑住,一定要撑住,不能海水肆无忌惮的冲下去,不能毁了村庄。
壮汉看着被阻挡一半的海口,只有另一半的海水沿着剩下的海口流淌,他眼神有些恍惚,一时间,想到了很多……
一只鸟儿从天空远处飞来,鸟儿有着漂亮的七彩羽毛,很绚丽,阳光下,耀眼灿烂,鸟儿有力的双爪正抓着石头,飞到壮汉上方时,它就会丢下石头,以壮汉身前那块巨石为起点,沿着岸边,一路丢着石头,等石头没了,它就会飞走,过不了一会,它又带着新的石子过来,如此重复……
壮汉看着鸟儿,没有说话,只是自嘲一笑,这只鸟叫精卫,和他一样,有一颗执着的心,他想要治水,可是没有好的办法,为了底下的村庄不被淹没,为了下游千千万万的生灵免受洪水灾害,他便以身为石,挡在了这上游的海口前。
这只鸟似乎和这海水也有深仇大恨,他还没来到这断崖山时就看到这鸟儿执着的将石子投入海中,说要将东海填平,他当时笑了,这东海这么大,海水又是流动的,石子怎么可能填的平呢,当时鸟儿没有说话……
后来,他以身镇海,挡在了这海口前,鸟儿也笑道,这东海这么大,海水又是流动的,你一个人,凭借着一副躯体,怎么可能挡得住海水呢,他也没说话,只是突然明白了当时和鸟儿第一次相见时,他问的那些问题,鸟儿为何没有回答了……
“有人来了。”正在丢着石子的鸟儿突然停了下来,壮汉听后也侧过头,看到一个大猩猩从远方飞来,上面坐着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男子,面容俊朗,正淡淡打量着自己。
“你叫大禹?”那大猩猩停了下来,落在地上,背上的男子也走了下来,身上是不符合年龄段的气质,给了大禹很大的压力。
大禹点点头,疑惑道:“是,阁下是?”
苏恒没有回话,而是说道:“女娇在等你,但是她让我告诉你,叫你不用回村子了,所有人都死了,都散了。”
大禹一愣,然后瞬间明白了苏恒话里的意思,女娇既然说出这话,显然是出了什么变故,不过她肯定还活着,只是身体上发生了什么变化,所以不想见自己……
女娇……
大禹轻轻嘀咕了几声,眼神中多了一抹柔情,然后又看了看胸前的巨石,眼中闪过挣扎,闪过痛苦,他咬了咬牙,摇摇头:“我不能走,我要挡在这里,下游住着千千万万的生灵,若是我走了,下游会死许多人,我不能走……”
“你不走,也许女娇会永远等着你。”苏恒想了想说了句,没有说出女娇变成望夫石的事情。
大禹神色有些黯然,眼皮有些下垂,被海水冲刷了无数遍,巨大的冲击力击打下都没有落泪的男人,此时此刻,眼睛居然有些湿润了。
苏恒看到后笑了笑,捏了捏手中的避水珠,这避水珠对自己虽然没用,甚至说,对很多人都没用,但是平白无故的受了恩惠,总需要做点事情偿还一下,于是扭头冲着典尚道:“去把东海龙王喊出来。”
典尚立刻点头,朝着崖口走去。
大禹听到后一愣,惊疑的看着典尚的背影,东海龙王?对他们这些人来说,东海龙王就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下游这些千千万万的生灵们的小命可都是被这龙王爷握在手中,如今眼前这个男人嘴中说出来的话却好像家常便饭一样。
“东海龙王,大帝召见!”典尚站在崖口边,大嗓门怒吼着,强烈的声波下,整个崖口下的东海之水都被声波击的倒流,和后面扑来的浪花撞击在一起,发出轰轰声响。
大禹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发揪,龙王爷对他们这些常年住在下游,靠打鱼为生的人来说,那就是高高在上的神灵,甚至大于一切神灵,因为他们就是靠海吃饭的渔民,而且他们的村庄也都靠着海边,若是来一场大水,整个村庄都会被毁于一旦,他们平日里,每天都要拜祭龙王爷,最怕的就是龙王爷发怒,可是这几年也不知怎么回事,龙王爷脾气不太好,动不动就掀起滔天巨浪,未雨绸缪之下,他只好离开了村子,赶赴上游,最后想出以身镇海的法子。
如今,这个陌生的大汉却这般大不敬的呼唤着龙王爷,大禹听在耳中,头皮发麻。
精卫在天空中挥展着翅膀,她眼中也有些迷茫,她和东海有仇,准确的说是和东海的第一任龙王有仇,后来那老龙王死了,她心中虽然痛快,可心中还是有些愠怒,于是就起了填海的心思,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怒火,哪怕遥遥无期,永远都没有可能完成……
“不知大帝传唤小龙有何事?”龟缩在龙宫的东海龙王听到下面的虾兵汇报之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上岸来,看到苏恒后,他立刻恭恭敬敬的朝着苏恒行了个大礼。
大禹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心中一直敬仰的龙王爷这个时候居然就像一个孙子一样弯着腰,恭恭敬敬的对那个陌生男人行着大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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