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翼叹了口气。
“那就动起来吧-——打算先把红林资本的季诚抓了？用什么理由？内幕交易？”
“不，效力太低。”
陈飞云诡异一笑，随后回答道：
“反间谍法。”
在陈飞云与张翼的对话结束短短几分钟之后，上海，红林资本总部大楼内。
季诚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自己的物品，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上还在不断刷新着有实时交通地图，他每隔几秒就会看上一眼，确认自己预先选定的路线没有错误。
他必须要在10分钟内带好自己所有需要的物品，开上早就准备好的车，在30分钟内赶到机场，然后再花一个小时通过安检和海关，坐上飞往毛里求斯的飞机。
至于原因？
很简单，他知道自己露底了。
这一点，从LITV突然公开信息就已经足够明显了，更何况，就在两个小时之前，他还突然收到了交易账户风险风险冻结的通知。
毫无疑问，对方是要对红林资本、或者说对自己下手了。
在看到结果的那一瞬间，季诚一度感觉到难以置信。
他对这次操盘做的最坏的打算，其实也就是亏本、涉嫌内幕交易、市场禁入这些纯粹“经济”上的问题而已。
而如果只是这些问题，在做出处罚结果之前，是一定会经历“调查”的阶段的，绝对不可能不分青红皂白地直接先锁定账户。
这么做的唯一目的，就是收网。
所以，他迅速反应过来，问题一定比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要更严重。
于是，他花了20分钟复盘了所有操作，最终，他找到了那个引爆了所有风险的破绽。
——
在没有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小组成员公开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本来是打算用于应对华夏官方放出的LITV技术进展信号的负面消息。
而那份消息里，包含他动用关系从SpaceX方面获取到的一些技术细节。
就是这把刀，杀死了自己。
它本来应该用在更好的地方，但却因为红林资本的冒进和愚蠢，被递到了自己对手的手上。
而现在，再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能做地，只有尽可能快地离开这个地方，不管去哪里，只要能尽快起飞、只要能免签入境就好
办公桌上的文件已经被他清扫一空，大部分稍微不那么敏感的东西已经被他顶着烟雾报警器的尖锐鸣叫声烧成了灰，而剩下的，则是他不得不带走的、在关键时刻能保住他的命的筹码。
最后检查了一遍清单，季诚长长舒了一口气。
时间还来得及，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了。
毛里求斯那并不是一个繁华的小岛。
但去那里度假两个月，似乎也是一种休息。
他略带自嘲但又释然地笑了笑，随后拎起背包，转身大步向门外走去。
——
但就在他即将跨出大门的那一刻，数个身穿制服的人影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
领头的人先是绕过他向他身后的办公室里看了一眼，随后才开口说道：
“烧的挺快的。”
“不过还好，抓住你就行。”
“季诚，你被捕了。”
几天之后，SpaceX总部，猎鹰-9型火箭发射任务新闻发布会上。
马斯克一脸淡然地坐在最中间的位置，沉稳地回答着一个一个记者刁钻的问题。
“请问马斯克先生，您对近期有关华夏LITV技术取得重大进展的消息是怎么看的？”
马斯克微微一笑，回答道：
“华夏所使用的LITV技术是建立在SpaceX多年研究的技术基础之上的，他们能够取得成功，我们当然为他们感到高兴，同时，也为我们自己的科研团队自豪。”
“但很可惜，根据目前我们所签订的合作协议，新的技术突破在短期内并不会重新共享给SpaceX，我们无法获取到这项技术带来的红利。”
“当然，这对SpaceX的未来发展并没有多大影响，我们已经选择了火箭回收方向，并且同样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众所周知，这一次的猎鹰-9型火箭发射后将会进行首次回收试验，并且，我们对这次回收抱有100%的信心。”
听到他的回答，大厅里的记者纷纷敲起了键盘，把这句关键的“100%信心”记录在案。
但紧接着，提问的记者又抛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第二个问题。
“马斯克先生，你知道，我们关心的其实并不只是这一点。”
“有消息称，在LITV技术的发展前景上，SpaceX与华夏团队曾经存在重大分歧，并且SpaceX的重要合作伙伴-——我指的是资本集团，曾经试图利用这种分歧盈利，但最终失败。”
“请问你对此事是否知情？这样的‘优势交易’是否是在你的暗示下进行的？”
听到这个问题，原本还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马斯克的回答，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回答必然会在舆论场上掀起轩然大波。
可令他们失望的是，马斯克根本就没打算去回答。
他只是平淡地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我是个技术人员，对投资领域的事务一窍不通。”
“在LITV技术上，我们曾经确实存在分歧，但那只是非常普通的‘学术性分歧’，跟任何资本市场的动作无关。”
“并且，对你们所关心的‘优势交易’是否存在的问题，我想要再次申明一点。”
“那就是，SpaceX不需要这样的优势交易。”
“我们会证明一切，我们会登上月球。”
说到这里，马斯克停顿了片刻，随后继续说道：
“我们会再一次登上月球。”
“再一次走在华夏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