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林永明给你发消息了？”
陈果甚至连看都不用看，在陈念问出这句话之后，他便立刻推断出了陈念这个问题的来源，这大概就是一个真正统筹全局的人所应该具有的嘴基本的敏感性。
“没错，他给我发消息，说南天门项目有新进展，问我要不要去看看。”
“我挺好奇的，什么进展能值得他那么乐呵地跟我说？”
“我也不知道——准确的说，我现在还不知道。”
陈果摊了摊手，坦然地回答道。
当然，他不可能从头到尾都不知情的，只不过情报和信息的传递无论如何都会有一个时间差，而很显然，林永明选择了在他知情后的第一时间，优先把事情告诉陈念。
其实这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南天门的新进展一定很重要，甚至可以说是“很有意思”，但铁定不涉及什么高保密级别的机密。
陈念也瞬间想通了这一点，于是他开口说道：
“要不我直接打电话问问？”
“问，我现在好奇心也上来了-——算了，我来打吧。”
说吧，陈果直接掏出了手机，没有任何犹豫，便拨出了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后接通，陈果热情地问道：
“林总，长话短说啊，有什么进展？”
“啊，他在我边上听着呢，你就直说好了。”
“什么？这样”
“确定吗？验证过了？”
“明白了，那我帮他安排好——要不算了，你们过来吧？”
“也行，那我一起过去。”
“好，再说。”
电话挂断，陈念一头雾水。
他只是隐隐约约在电话里听到了几句什么“悬浮”、什么“电磁”之类的东西。
搞什么？
总不至于提前把反重力技术实现了吧？
陈念好奇地看向陈果，而陈果也没有卖关子。
他开口说道：
“确实是有一个挺有意思的进展，当然，算不上什么颠覆性的进展。”
“或者应该说，是一个全新的思路——难怪他要跟你说，我就挑明了吧，如果他们的想法能实现，应用前景是很广阔的，但问题就在于，他们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所以，他想让你去看看，看看你有没有兴趣搞一搞。”
“如果连你都没有兴趣的话，那就也没啥太大的必要了。”
“至于技术本身.其实倒是不难理解。”
“你知道巴别塔吗？”
陈念很快跟陈果一起飞到了南天门项目综合基地，现在，这座基地已经不是像最最开始那样，只有一片荒芜的野地了。
各种重型设备早就已经进场，配套的聚变电站已经完成了主体建设，再过两个月，就要正式并网发电。
规模巨大的起重机、数十米高的钢筋混凝土建筑、奔走不停的大型载重板车
这一切给这个基地抹上了一层神秘色彩-——当然，它本身也是神秘的。
“工业的美感。”
陈念感慨地说道。
“这个基地根本就不像是在建设什么人造物，倒是像在建造某种宗教奇观一样。”
“额，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就好像是在建设行星发动机一样。”
“行星发动机？什么东西？”
林永明好奇地问道。
“就是一种可以把地球推离原有的轨道，然后走上星际流浪道路的东西。”
“很有意思的设想！我们能搞吗？”
林永明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光芒。
“当然不行-——这玩意儿有什么必要？我们又不会真的面临什么太阳死亡的危机。”
“跟危机没关系啊，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能建造那种规模的发动机，就不用去考虑建造大型平台的问题了，我们甚至可以捕获某个小行星，直接把小行星当成我们的飞船。”
“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陈念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继续说道：
“还是别扯太远了，聊聊你们的进展吧。”
“你们是怎么想到要建设超大型的电磁力发生塔的？”
听到陈念的话，林永明把早就准备好的那些用来“活跃气氛”的故事和笑话全部收了起来，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其实这并不算是一个完整的计划。”
“事实上，它的来源还挺偶然的，只不过是我们的一个工程师在用超导材料给自己的小孩做玩具的时候找到的灵感。”
“简单点说吧，我们此前所有的关于‘飞行’的设想，都是基于‘反作用力’这一点的。”
“只要是工质发动机，都逃脱不了反作用力的桎梏。”
“无论进化到什么程度，甚至哪怕我们使用的是核能，其实本质还是加热空气作为工质来喷出。”
“这个模式很成熟，技术当然也很先进，但有时候我们会忍不住去想，有没有别的办法。”
“你知道的，宏观上的力学就那么些东西，如果我们不使用工质的话，电磁力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了-——所以就有了这个设想。”
“依靠电磁力悬浮的空中平台，巨型空中平台。”
听完林永明的话，陈念微微点了点头。
“合理的想象——但听着不太靠谱。”
其实他也说不上来哪里不靠谱，但总觉得，林永明他们的设想太过于草率了。
建造电磁力发生塔，实现空中平台悬浮？
那需要多少个塔，才能保证平台在全球范围内自由移动？平台的悬浮高度，又能做到多高呢？
“现在当然是不靠谱的，真靠谱的话也不会找你来了。”
“说实话，这就是一个非常狂野的未来想象，我们完全没有办法保证它能实现，但如果真的可以的话，它可能会对人类在地球上的生存形态，都产生巨大影响。”
“所以，我就想着跟你聊一聊。”
“这不是正式考察的邀请，只是我们朋友之间的交流罢了-——反正你也该休假了。”
“明白了。”
陈念听懂了林永明的意思。
跟自己交流交流感情，帮上级达成自己的一个休假指标，顺便把他看到的一个有可能有大用的新东西拿来给自己分享讨论。
一举三得。
“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去看看吧-——万一真能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