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潇抱着剑,眼神闪烁,幽幽看着前方,苦笑的眸中难掩一丝复杂,缄默不语。
单黎夜轻扯下腰中酒壶,抿了一口,手腕轻转,酒壶稳妥落在秦楚潇手中:“知道师父喜欢喝酒,便略备了薄酒。”
秦楚潇揭开葫芦盖,鼻尖轻闻,酒香飘远:“是好酒。”
饮下一口,复又称口赞道:“一醉解千愁,还是徒儿懂我,偶尔来找你这徒儿蹭酒喝也不错。”
“听说璃月教的宁护法存了许多名酒,师父若是想喝,不如回去……”
“哎,打住!”秦楚潇摆摆手:“别想用这种方法骗我回璃月教,既然我已全权交给你,让你代为执教,我不会再插手。”
秦楚潇眼神坚定,已是决意,单黎夜不好再说,只得替自己捏了一把汗,有这样一个只管逍遥自在的师父,不知是她的福还是祸?
“谢徒儿的好酒!”
手掌高举着酒葫芦,秦楚潇边喝边走,声音飘忽飘远,那一人的背影潇洒自然。
凉亭再次只剩两人。
单黎夜转身望了望龙云,开口道:“天黑之前,我会回庄。”
伴随着话音落,白影展开身形,远去。
龙云心知,她又要去蝶谷,且无需他相伴同行,目送她离开,龙云微凝眼眸,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自从她习武之后,常独断独行,她身边需要人,但却不是羁绊她脚步的人。
他亦是个独来独往的人,或许命运一开始注定,他从不需要任何人,更不能依靠她。
龙怿山庄,如意轩。
单黎夜躺在床榻之上,手掌摩挲着那枚木盒,指尖轻轻撬开锁甲,眼神顺着盒子打开,瞄向里面,一枚令牌静静的躺落着,上面三个字刻在视线中。
圣女令。
璃月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女。
她叹。
锁好锦盒,目光落在房门口,久违的声响在此刻响起,她的房门是打开的,声音未入耳朵,却已见到了门口人。
瞧了瞧外面清亮的天色,她收回视线:“回来了?”
“嗯。”没有多余的话,龙云只有一如既往的一字。
望着她欲睡的眼皮,龙云踏进屋子,见她起身半倚在榻上,不觉间行至榻边,他飘忽着眼眸:“你等了我一夜?”
“嗯。”她这一声,已是鼻音:“有点习惯了。”
习惯了他也会无缘无故不见踪影,习惯了看到他才安心,习惯了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来向她问候,昨夜,他一直没来,不觉间便等了这么久。
那座庙宇禅房……
“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生辰。”他目光凝澈。
风拂开她散落的缕缕发丝,单黎夜疲惫的双眼清醒了许多,她笑着望他:“好巧,也是你生辰。”
她的笑,常沁人心脾。
久了,会被她感染。
他仿佛会随着她的柔情而柔情,她的喜悦而喜悦,与她待在一起,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心底因素不知不觉变化。
但义父同他说过的话犹记在耳,义父说:“当年你和我女儿相继出生时,差点指腹为亲,若是没有生出后来那些事……”
她是谁,他又是谁,那样注定的界限,只能止步于此,他能做的有限,代父赎罪,愿她平安。
五月十七。
他记住了这个日子,他比她大了两岁,两个不同的人,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年纪,却是同一天的生辰,这样的缘分,真是奇怪。
“昨夜,你真的不跟我说什么吗?”双眸盯着他,单黎夜真希望他剖开心扉,或许他有仇恨,有秘密,但她不希望他一个人闷着,永远无法走出。
她可以当那个倾听的人。
“你以前,不会这么追问。”
心知他不会回答,单黎夜低眸,浅浅凝笑,总有些莫名的隔阂,她不能问他,不能干涉半分,他亦不敢回答。
她虽是山庄大小姐,却也不能强硬做什么,毕竟他是她的义兄,是龙怿山庄的云少爷。
“一夜没睡,要不要睡会?”
手才动,却被她制止。
单黎夜从榻上起身,行至屏风后面,出来后,换了一身服饰,她笑:“今天不适合睡觉。”
“要出庄?”他看了一眼她的打扮,俨然犹如翩翩公子,又犹如娇艳女子。
有人可以一眼认出她是女子,有人却不得不猜一下,似男似女的绝世容貌,确实倾了很多人。
天光含亮,房外一红一绿的身影方好走进来,手上正端着备好的洗漱之物及早膳,两位侍女显然没想到龙云在此,而手上的早膳只够一个人吃。
“姑娘,要不要再给云少爷备一份?”
绿袖细声询问,征求她的意见,因为自家小姐不喜身旁人唤小姐这个称呼,两位侍女自觉改口,一声声姑娘叫着,感觉生疏至极。
“不用了。”单黎夜略微扫视两人,当着两人的面,便拉着龙云出了房门。
红依心中有些无奈,庄主和夫人一直要拆散小姐与云少爷,而这个小姐喜欢逢场作戏,仿佛是要无声的抵抗这种不满。
绿袖神色微皱,偷偷低声:“红依姐姐,小姐是越来越胆子大了,你说,云少爷昨夜该不是宿在小姐屋里?”
云少爷对任何人都不冷不热,唯独与姑娘一起,仿佛整个人都变了似的。
红依望着那两抹离去,淡淡然道:“我哪能知道小姐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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