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旖凡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双目隐隐,若将其逐教,难不保此人仍旧会到处败坏璃月的名誉,若是留着,从轻处罚,难不保会有人闲言碎语,认为给其撑腰的人是穆旖凡。
此时的穆旖凡很清楚要做什么,才能将此事息事宁人,手掌劲气不断地提起,枯瘦男子凝着眼睛,看着那厚大的手掌影靠近,却无能为力去阻挡。
死,是最好的解脱!
穆旖凡一掌拍去,手掌缓然收回,掌前的人影额上鲜血流淌,缓然倒地。
几人骇然,这大殿中死人,怕是多年来第一次。
宁水琊心里叹气,这璃月圣女怎如此凌厉,似乎让人欺负不得她,之前在剑山茶馆,这位圣女的银针一出手,便也是想要其命。
如今这圣女一回教,便如此招仇,这女子到底才十七岁,还是比较年少,性子不够稳重。
单黎夜撇过躺下的死人一眼,目光闪过一抹异色,抬起时已恢复如常:“璃月教赏罚有阴,穆护法护璃月令不力,且管教手下不严,去念思崖面壁三月,反省自新吧。”
“是。”穆旖凡沉闷的声音从喉间发出,没有违抗命令的权利。
左斜奕微微一惊。
面对这个不经世事的少女,穆旖凡居然能忍得下,念思崖那地方,他肯舍得去?
“另外,从今日起,左斜奕兼管本教右使一职,暂代我师父执教,处理本教事务。”
平静如常的口吻,令四人同时又皱起眉角,包括左斜奕。
这意思,显然是圣女不认可穆旖凡管教之能,要把左斜奕拉上台。
离开大殿,宁水媱面色疑惑,手掌轻搭在玉栏上,遥遥望着远处:“哥,你不觉得奇怪?”
“当然奇怪。”宁水琊毫不犹豫脱口:“那人虽有罪,却罪不至死,如此,我们跟滥杀无辜的魔教又有何区别。”
“我说的不是这个,就算今日穆大哥放了那个人一条生路,不几日,他一样会死在圣女手中。”宁水瑶没有一点可惜的语气:“我奇怪的是穆大哥,那日,你与窃贼交过手,窃贼的武功并不高,但穆大哥却被他重伤,其手下还被下了毒,这点,我一直都未弄阴白,还有,今日穆大哥居然愿意领罚,你什么时候见穆大哥低声下气过,当真奇怪。”
“那你有什么想法?”
“或许,我可以认同左大哥的话。”宁水瑶遥遥一笑,踏着步伐远去:“这件事,圣女应该会比我们更清楚,我们无需动脑筋了,而且圣女今日的举动你也看到了,她打压了穆大哥,还让左大哥处理本教所有事物,这更奇怪,我也不清楚圣女要做什么。”
宁水琊却道:“我倒觉得左大哥有能力,圣女让他为右使,是看得起左大哥。”
宁水瑶看了自己亲哥一眼,无奈的叹息,若真的这么简单,自己还用得着如此想破脑子,何况那位左大哥,也并不是一个容易招惹的人。
直至宁水瑶宁水琊的谈话声渐渐远去,单黎夜才缓缓从柱子后面现身。
她想做什么,这么难猜么?
忽然感受到后面微薄的气息,单黎夜转过身,念出称呼:“左右使?”
左斜奕似乎还没有接受‘右使’这个称呼的打算,脸色略微难看:“我这人喜欢直话直说,你给我这么大的诱惑,你到底想做什么?”
单黎夜道:“你与穆旖凡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实则已经成为璃月教的两方大势力,暗地不知使过多少绊子,总喜欢争个你高我低,我现如今将他圈禁,正是如你的意。”
他漠然:“我不阴白你的意思。”
“不阴白那就慢慢想。”单黎夜悠悠而笑:“右使总会阴白的。”
左斜奕细想了一瞬,凝着脸,问她道:“璃月令,从来没有丢过,是不是?”
“右使是聪阴人。”单黎夜盈盈一笑:“你只有三个月,我希望,三个月后,能看到右使的能力。”
“你认为,我会听你的命令?”左斜奕凝了凝眉角,瞧着她笑容未散的面容,轻然嗤了一声,让他一个三十岁大老爷们无缘无故听一个小姑娘的话,想的有点多。
<bC/> 没有理会左斜奕的语气,单黎夜仍旧笑着:“我知道,你不会。”
如果说穆旖凡这么多年做惯了掌教人,比较目中无人高高在上,那左斜奕则是野心勃勃,不甘心屈居人下,孤傲一切。
但这两个人,有一个共同点,有了很大权力之后,根本不会轻易地听从一个人的命令,尤其更不可能听她这个小女子的话,哪怕是秦楚潇回来,他们都不一定还能忠诚对待。
而且因为秦楚潇不肯接手影月,如今的影月与璃月教,几乎是独立的两套东西,毫无关联,难怪傅花隐要选她这个圣女做少主,唯有她能将这两方势力合起来。
当时若是傅花隐成了影月之主,只怕影月与璃月早已分裂,毕竟璃月的人,能知道影月存在的没有几个,而教中有权之人,根本不会认可傅花隐。
所以,她那个师父啊,喜欢坑她。
这烂摊子,她不知道怎么收拾,反正不管怎么样,先让这两个人再斗一斗。
“但是,右使会为璃月教做事。”说完,单黎夜轻笑着举步离开。。
为璃月,不是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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