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司马懿冷笑道:“若是真的让曹昭伯立了军功,那我司马家岂不是真的永无翻身之日了?此次,郭淮将军按兵不动,甚和老夫心意,至于死去的韩千卫,以及那名斥候,老夫会记住他们的。另外,你在黄金峡的表现,我也都知晓,你做得很好,只是切记,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如此行险。”
“父亲,孩儿记下了,孩儿还听说,如今曹爽在府中,整日不理事,将所有政务全部交给了何晏、邓飏、丁谧三人,自己则天天喝的酩酊大醉,而且他也已经好几日告病没有去上朝了。”
“呵呵,这小子终归还是太过稚嫩,连这点儿挫折都受不了,也好意思独断专行?”
老人露出一丝阴诡的笑容:
“既然他如此放纵自己,那,老夫便让他放纵到底,昭儿,你去帮为父办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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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宫外,东郊苏家茶肆三层阁楼之上的一处静谧之地,一名便衣打扮的青年公子正与一名年过半百的老人对席饮茶谈论着什么。
那名青年茶客,是司马昭派来的人。
而坐在他对面的那位满面皱纹、不生胡须的老人,便是掌管内官诸事宜的宦官头子大内官张当。
“张公公,不瞒你说,我此次邀请您来此,是为了帮大将军办一件事情。”
那青年茶客一边品茶,一边慢悠悠的拿出了一张写有大将军曹爽常用花押手迹的绢帛。
“哦?看来阁下果然是大将军派来的。”
张当瞬间满脸堆笑了起来:
“既然大将军有需要咱家的地方,咱一定会为大将军尽心尽力的。”
“无他,只是在下见大将军近日常为公事烦忧,因此想为大将军进献几名歌舞侍妾,让大将军放松放松,张公公也知道,大将军如今位居首辅,日理万机,事务繁忙,身边若是没有几个ji出色一点的侍妾为他排忧解愁,怎么能行呢?”
张当听了这话,瞬间笑得满脸褶子:
“此事又有何难,咱家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那青年茶客笑着摇了摇头,神秘兮兮的附身上前,张当附耳听完以后,脸色微微一变,眼珠一转,左右张望了一下,紧接着又恢复了谄媚的笑容,悄声轻轻的说道:
“原来如此,这个嘛……咱家记得,明帝驾崩后,有几位无子嗣的才人,被安排去了邺都铜雀台,先帝在世之时,就与大将军情同手足,咱家看,这几个才人送给大将军当舞姬,简直是再适合不过啦!”
张当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如今朝中的局势,如今这洛阳城中真正的主宰,不是十二岁的陛下,也不是手中无权的太傅。
真正的朝野第一人,自然是大将军曹爽,要想在这洛阳城屹立不倒,自然不能得罪了大将军,因此张当才敢答应那青年茶客的要求,来讨好曹爽。
那青年茶客听了张当的话,不禁拊掌大笑:“好!好!好!张公公若是真能办成此事,大将军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放心吧,此事包在咱家身上。”张当谄媚的笑道。
那名青年茶客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司马昭听那名自己派去与张当交涉的青年茶客说了张当的做法,十分满意。
且不论曹爽如今如何的腐化消沉、大失人心,光是与内臣私自交涉,私取先帝才人这个罪名,便足以让他的把柄落在自家父亲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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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羲望着府中阁楼窟室内烂醉如泥的大哥,焦急的不知怎样才好。
如今的大哥,不仅仅只是终日酗酒不理政务,更可怕的是,他还在府中一些谄媚小人的建议下,让邓飏等人强行在掌管皇家宝物的少府王观处取来了不少的尚方珍玩,摆在大将军府的窟室之中以供大哥观赏把玩。
不仅如此,大哥还大胆的接受了大内官张当送来的先帝才人七八人,以及宫中御用的乐师乐工、鼓吹。紧接着又征来了洛阳城中擅长弹奏乐器的良家子女三十三人,皆作为他饮酒观赏的舞姬。
就连乐师们演奏用的乐器,也是大哥从宫中太乐令处擅取来的。
曹羲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制止大哥这些僭越行为的话,只怕会有更可怕的流言从那些老臣口中笔下流出。
曹羲试过直接去劝谏大哥,可是非但没有作用,反而让骄傲的大哥变本加厉了起来。
他苦思冥想,这才想了一个不知道是否能够奏效的办法,他写了三篇告诫世人不可骄奢淫逸的文章,当着大哥的面,叫来了曹训、曹则等几个弟弟,以此文训斥告诫他们。
曹羲觉得,大哥一向喜欢自己写的文章,甚至连上奏的奏折奏表,平时也都是让自己代笔的,所以他才用这个办法来委婉的劝诫大哥。
可是他没有想到,酩酊大醉的大哥软硬不吃,不但痛骂了自己一顿,而且他那疯狂的行为丝毫不见收敛。
就这样,又过了半月有余,心中忧虑的曹羲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大哥,你难道忘了,父亲临终时对咱们兄弟说的话了吗?”
曹羲无奈之下只能搬出父亲,他此刻只觉得难过之至,不禁泪流满面。
“住口!”
曹爽听曹羲提起父亲曹真,心中顿时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悲伤,他红着醉眼大声吼道:
“我才是曹家的家主,你不要拿父亲来压我!
凭什么,他司马家九曲心肠,害人无数,偏偏能够在朝中一呼百应,我曹爽只不过打了一场败仗就要遭世人唾骂,为何!”
曹爽激动非常,竟朝着绘有父亲在内的本朝‘八虎骁骑’大将壁画扔出了手中的酒樽,只听“嘭”的一声,酒樽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墙壁壁画之上,酒浆四溅。
而壁画之上的诸夏侯曹氏的大将们的眼中,恰好被醇酒沾湿,就好像先辈们也流泪哭泣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