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真是意外之喜了。
既然有这个方便,陈凌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一边吃着,一边商量开工的时间。
有关的建材这段时间陈凌看了不少,大概心里面有底了,定好开工时间,准备起来是很快的。
“过阵子,我们要到各个县里装新型变压器,架电线,还得栽电线杆子。唉,这忙活起来真是没完了,今年从开春到现在,就没啥停的时候。”
现在这时候的变压器是很落后的。
不仅损耗大,噪音大,还非常的不安全。
所以新型变压器一旦研发出来,就要求在最快时间内,到各个县下面完成更换。
这样以来,即便赵大海是领导,也要跟着忙起来了,到处跑,一天天的不着家。
“既然这样,今天可要玩个过瘾,好好放松放松,难得带嫂子跟丫丫过来一趟。”
“哈哈哈,肯定要玩个过瘾,下午到乡里找聚胜去,明天咱们都一块去我姐家赶庙会,热闹热闹啊。”
赵大海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陪着陈凌清理地上的杂物。
这样美景如画的地方,谁也不忍心胡乱糟蹋。
随后两人又把两处挖开的竹鼠洞填埋好。
这时候他也知道陈凌这几天不能到处乱去串门子走亲戚了,就颇感遗憾。
“没啥遗憾的,我们这边一年三个庙会,总有合适的时候。”
“文霞嫂子,你们也来这边吧,这里水流宽,阳光好一点,还有坐的地方。”
竹林深处,另有一条宽敞的浅浅溪流,水底铺满圆滑的石头,有的露出水面,光滑巨大,已被日头晒暖,也有侧面的石块,长满了葱绿的青苔。
“这里景色也太好了,说真的,要不是离得太远,我都想包下这整片山,这整个大湖。”
赵大海小声嘟囔着,然后到陈凌身侧,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大青石上,然后又‘啊呀’怪叫了一声:“这石头好凉啊。”
他家闺女见了,咧着嘴露着奶牙一阵嘻嘻笑,喜欢看他吃瘪的样子。
“这地儿是很不错,回头我去问问我们支书,之前村里开会还想把水库和周围山林承包出去的,应该问题不大。”
“实在不行就从对面的山上引一道水流下来,再把果林旁边的小河沟引过来,一块围着绕上两圈,种荷养鱼,能弄的好看点,不然水流太小太慢,容易发臭。”
陈凌确实有点想法,不过现在不适宜弄太大,最多也就先像他说的这样,引条小溪流下来,进行布置,增加点缀而已。
总之现在不急,一步一步,慢慢来就行。
“文霞嫂子,秋梅姐,你们坐我上边,这边暖和,大海哥那边的石头太阳晒不到,凉的很。”
“哎呀,还真是,这边的石头很暖和。”
等她们坐下来,陈凌就从衣兜里摸出一套扑克牌:“来来来,吃饱喝足了,把牌打起来,这么好的太阳,晒着多舒服,可不能浪费。”
赵大海看的一愣,随后又一阵怪叫:“你这也太全乎了吧,带油带调料,还随身带扑克牌的。”
“那当然,全乎着哩。”
陈凌笑着开始洗牌,“其实也就这玩意儿好带,你要想下棋打麻将,我可就没招了。”
然后一行人就在竹林深处,坐在山间溪流之畔,晒着深秋午后的太阳,打起牌来,陈凌鼓捣着各种玩法,笑声不断,惬意得很。
……玩尽兴了,下午两点多回到家里,正好这个时候酸奶也差不多好了,只是时间还是有点短了的,酸奶不太浓稠,且偏酸了点。
不过这样的酸奶也有它的好处。
正好能以山里采摘回来的野果榨成汁,搭配着来喝,酸酸甜甜的,非常可口,羊奶的腥膻几乎没有。
赵大海喝完一碗,舒服的吐出一口气:“真不错,也就富贵你有心思鼓捣这些,每次来都能见到新花样,说真的,来你家我看啥都是好东西,都不想走了,想一直尝个遍,哈哈哈。”
“去你的,富贵是给素素做的,你眼馋也没用。”
向文霞横了丈夫一眼,然后问起陈凌这种酸奶的做法。
陈凌也不隐瞒,当然了,这制酸奶的法子本来就没啥特别的。
讲完之后,又叮嘱道:“我这其实还差点时候的,酸奶有点太稀了,就说这用米酒勾出来的酸奶吧,要是做得好,时候足的话,能做成鸡蛋羹那样的软软弹弹,做好后加点红枣、枸杞、山楂啥的,用勺子吃,酒味小,酸口也淡,当成饭后点心最好不过,一年四季都能吃。”
“嫂子你回家后想做,记得注意点我说的这个,给娃吃挺不错的。”
向文霞听了极为心喜,对他满口称赞,秦秋梅也跟着不断点头赞许。
让一旁的王素素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忍不住与有荣焉,心里也觉得甜丝丝的,有丈夫变着法的疼,惹人羡慕,也让她越发觉得幸福满足。
就静静托着下巴坐在旁边,也不说话,只是注视着陈凌,听他跟旁人讲话。
陈凌却浑不在意,摆摆手道:“我就是看书多而已,红楼梦都看过吧,元春省亲考校贾宝玉学问,后来赐下一道糖蒸酥酪给他和袭人吃,结果被家里的使唤婆子偷吃了,这糖蒸酥酪是啥玩意呢?别看听着好听,是啥宫廷皇妃吃的,说白了就是咱们用米酒做引子制出来的酸奶……”
众人顿时更加惊叹,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
赵大海更是直接笑道:“要不说富贵你厉害呢,俺们看红楼梦的时候谁注意这个啊……”
“那你都看的啥呢?”
话刚说完,他媳妇向文霞突然冷不丁问道。
这话问的,满心骚动的男孩子还能去注意啥呢?
赵大海登时像掐住脖子的公鸡,一下笑不出来了,只是支支吾吾道:“这个,这个老早的事了,早就忘了。”
逗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胖子还是挺怕媳妇的,让人笑话一番后,就一溜烟拉着陈凌,去乡里把王聚胜接了回来。
然后又热闹了一通。
就这样,直到黄昏才散去。
今天确实玩的很开怀过瘾,庙会凑不到一块也没啥遗憾了,宾主尽欢。
等天黑下来,送走了客人,陈凌两口子就去四奶奶那边吃饭、帮忙,压完纸后就回来早早睡下。
养足了精神。
半夜陈凌就起来跟着陈大志几个上年纪的到山上打墓,他们有经验,凌晨三点过去,前后大概花了两个钟头把墓坑挖好,回来每人分了几包烟。
这次花的时间比较长,主要是打墓有许多讲究,方方面面要顾及到。
另外还有就是,近几年的坟头都迁到西面山岭上,不让再乱占用耕地了。
山上石头太多了很难挖,费时费力,跟陈凌家果林附近的老坟地是没法比的。
等挖好墓回来,都凌晨五点多了,众人就也懒得回家了,留下等着早晨开饭。
今天是停灵的第三天,吃了早饭,吊丧的人有很多。就这也别想回去补觉了,又分到活儿忙起来了。
等吊丧的人一过来,进到灵堂磕头祭拜,上香烧纸。
陈凌他们就在外面放炮。
这时候放炮就不拘多少了,只要是单数响声即可。
随着礼官高叫一声:“还礼。”
灵堂两侧的孝子孝孙便跪下,以头磕地,呜呜哭起来,喇叭匠也跟着吹响。
喇叭匠每日早晨还是会吹直谱,也就是直曲,直音。
晚上压纸前吹《报庙》、《哭七关》等大悲调。
但在吊丧的时候,吹的无一例外,皆是《苏武牧羊》。
这是除了每早的直谱外,唯一固定的曲子。
这曲子低厚沉重,苍凉悲怆,比起每早吹的直音,更容易让人含泪欲泣,是非常催泪的唢呐曲。
“嚓”的一声,陈凌划着火柴,再次点上一根烟。
随后走到墙根,捡了几个二踢脚放到两块砖头间摆好,伸手用烟去点,随着一阵青烟冒起,陈凌转身走开,身后砰的一道火光炸响,冲到天上炸开。
伴着院内悲怆的曲调,院外一声声炮响也不断。
今天吊丧的人确实不少,陈凌大半晌放炮没咋停。
“富贵,要开饭了,再放几个炮通知下……”
这时,王来顺记好礼单,又走出来通知道。
“啊?要不再等一会儿,刚才吊丧的人来得密,隔得时间短,放的炮都快连成一片了,没人去细听,这时候再通知吃饭,大伙还以为是吊丧,有的来有的不来,一会儿该咋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