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凤发白的脸色,千眷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对他的遭遇深表同情,看来这身体前主人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创伤。也是,如果是她被那样纠缠早就报警了,也只有凤才会顾忌那么多。
宍户并不意外两人认识,千眷的名声他也有所耳闻,看看凤的脸色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他很明智地没有深究这些,而是转开了话题,“你来做什么?”
“基础挥拍2ooo次,仰卧起坐2oo回,半蹲跳2oo回,深蹲跳2oo回,膝盖练习6o秒x6,脚踝练习4ox6,提踵练习6o秒x6,全身柔软体操1o回,短距离冲刺8组,倒跑8组,2o公斤负重马拉松。”
千眷没有回答宍户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报起一堆训练项目,她每说出一项,宍户的眼睛就瞪大一些,这是他在之前几个小时里做的训练项目,她为什么会知道!?难道!
注意到宍户异样的眼神,千眷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长发,淡淡解释道,“别误会,我对你没兴趣。我想说的是,你之前做的那些训练的确能够增加体能、耐力以及腿部的力量。”说到此她话锋一转,声调微提,严厉道,“但是!对腿部,还有骨骼善未定型的脆弱脚踝做负担过重的单一训练,不仅不会给你带来半点好处!长期这么练下去,反而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可修复的损伤!你这不是训练!而是自虐!”
说道最后,她看着宍户,如是问,“你,是真的还想继续打网球吗?”
似乎没料到会听到如此严厉的话语,如此冰冷的质问,原本想要反驳的宍户沉默下来。
看到自己憧憬的前辈被如此严厉的责难,言辞一向温和的凤完全舍去了敬语,说话毫不客气,“宍户前辈就是为了能继续打网球才会这么拼命,这么努力,他怎么可能不想继续打网球!凭你这种人又怎么可能明白他的心情!”
“我的确无法理解从云端跌落的心情,我只知道他如果继续这种自虐式的训练将永远无法再次回到球场。”
千眷没有因为凤的态度而动怒,而是静静地看着宍户。
宍户的心里此刻可谓是五味杂陈,她的话一针见血,他的确想让自己累得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哪怕他明知道这样做将可能造成的后果,他不是不知道训练量并不是越多就越好,他也知道自己太过心急,但是他无法停下来……
他如何能甘心就这样失败,如何能忍受从此只能在场外看着他人的比赛!
“宍户前辈,别理她,我们走。”凤厌恶地看了千眷一眼,拉起旁边的宍户就要离去。
看着正要离开的两人,她忽然说道,“我能在六月底的校内排位赛前大幅提升你的实力。”
语气轻缓却无比自信,话语中似乎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让宍户刚刚抬起的步子不由又放了下来,他下意识低声问道,“你真的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提升我的实力?”
面对他的询问,千眷回以一个优雅自信的笑容,“时间是有些仓促,不过足够了,我确定!”
“宍户前辈你别信她的,她肯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固有印象一旦深入大脑,就会影响主观思维判断,会变得无法从理性客观的角度看待事物,凤就是个很典型的例子。
他完全不相信千眷安了什么好心,一个每天只知道纠缠美男的人会突然转了性子?谁相信?虽然刚才她说的的确很有道理,那些话不像是外行人说得出来的,但这也并不能说明她真的有那个能力在短时间内提升宍户前辈的网球水平。
“如果你有再次成为正选的意愿,那么明天放学后在这里等我。”
她没在多说什么,只是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与凤的争论并没有任何意义,她要说的都已经说完,自然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
人一旦陷入绝境,就会极度渴望‘希望’的出现,哪怕那份希望只有一线,他也会不由自主地想要伸手抓住。而她,刚刚已经在宍户的心里埋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
千眷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容,愈行愈远逐渐融入深邃的夜色中。
凤看着不发一语,仅是久久凝望那个女人离去方向的宍户亮,不由有些焦急地说道,“宍户前辈!你真的相信她说的话吗?她可能是想骗你!”
“回去吧。”宍户亮收回视线,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
很快,操场上再无一人,除了偶有的夏虫轻鸣,夜风的呼吸,余下的便是深沉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