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莽撞。可要心,这东西颇有些麻烦。”
他从梧惠手中把盒子抠回来,谨慎地打开。梧惠凑上来看,只看到一大团干草。但再仔细瞧,能发现干草中央的色彩有些模糊。掌柜的伸出手,捏起一枚的、水滴状的淡紫色晶体。它像流星一样,拖着长而细的尾巴。
“它通常很结实,但一定心别弄断它的尾巴。要是尾巴碎了,它整个儿都保不住。”
“紫水晶吗?”梧惠又观察一阵,“听你得这么危险,怎能随身佩戴?”
“也不是让你带身上的。这是我很久前从一位顾客那里换来的,算是一种工艺品吧。睡觉时放到枕边,能平复情绪、清除杂念、净化心灵。怎么样,是不是听起来就安心很多?”
施掌柜扣上盒子,郑重地将那滴紫水晶交到梧惠面前。她迟疑地接下来,掌柜的却保持着手心向上的动作,没有挪开。
“怎么?”
“这是买卖,是要钱的。”
“搁这儿等着我呢……”
“话也不能这么。这种事,我总该象征性地收取一些费用。一切都有因果业力。算命、求财、催桃花——这些观测或干扰到事物原本运行规律的事,当然要防着我自己福泽受损。就好像我给你出主意挡灾,你也要稍微破点财,为我挡灾,这才公平。不在乎钱的多少,意思意思就好。”
话到这份上,梧惠也不好真白拿人家的。她取出钱夹,只抽出薄薄两张。
“我也没带很多钱来……这真的够吗?不然,那珠子也送你好了。”
“不必。”
原本向上摊开的手一转腕部,竖了起来,在梧惠面前做了个禁止的手势。
梧惠将钱放到桌上,顺势无奈地捡起砗磲珠子,丢到包里。施掌柜将她送到门口。
“总之,就按照我的法子姑且试试。我不知您在最近都经历了什么,很难对症下药。不过之后若又发生什么令你在意的事,或是症状加剧,也欢迎随时来找我。您还有什么其他问题想要问么?我记得上次您您在城西,来一趟不容易。”
“问题的话……”
梧惠看着他,挠了挠头:“什么都可以么?”
“当然。您畅所欲言。”
于是,梧惠伸出手,指向施掌柜的斜后方,工作台的侧面。
“能告诉我么?那道帘子后面的空间,怎么有口棺材?”
“……你能看到吗?隔着帘子?”
“不,不是的。”她解释道,“我上次来,并未观察仔细,只是过了一眼。而且那时有别的要紧事,没机会问。回到家,当晚我就梦到那漆黑的棺材。也仅一次,也就没有在意。我本来已经忘了,但今又看到,难免感到好奇。”
施掌柜不话了,只是无言地看着她。梧惠觉得自己果然还是不该问这类问题。
“呃,抱歉。当我没过吧。”
“不,梧姐,请听我。”
只一瞬,施掌柜又恢复了热情的笑脸。
“您知道吗?我有种预感,我们的缘分不止于此——远远没有结束。我们还会再见,很多次。到时候,总有一个机会,让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得到解答。”
梧惠露出困扰的表情:“这还是算了。您也知道,我来一趟又远又贵。”
离别之际的两人正着话,一道影子从他们身上掠过。
梧惠探过头,看到窗口探出一个黑漆漆的身影。竟然是上次那个女孩。
她怎么是走窗户的?
女孩看到她,也露出惊诧的神色,大概是没想到她会来。
这看似腼腆的姑娘,竟然是飞檐走壁的一把好手,野丫头似的。虽然腿脚灵活点不是坏事,可这也太危险了。为了不让女孩受到惊吓,梧惠匆匆道别。
与之前不同,这次梧惠感觉时间过了很久,都有些饿了。她在街上走着,盘算去哪儿把午饭解决掉。也许上次那家馆子不错,虽然味道一般,但胜在便宜管饱。可那回是跟着莫惟明瞎走,她不记得路了。这一带她并不熟悉。
走了很久,她都没见到中意的馆子。靠近千华巷的边缘,所有店家从门口都给她一种消费不起的感觉。正当她决心忍到家里时,一家招牌熟悉的咖啡馆映入眼帘。
想不到这儿也有一样的招牌,看上去也是新建的呢。
梧惠不由得想起上次的栗子点心,突然十分挂念,双腿不受控制地走了进去。鹅黄色制服的女侍者领着她,空气中是咖啡的香甜。她趁机环顾四周,看到嫩绿色的窗帘倍感亲牵
眼睛触电似的,她突然发出一阵惊呼。
“莫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