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继承统,悬心日月,以壮年之机,率长水、司、龙骧、穿山、射声、护垒、胡骑、虎贲、屯骑、越骑、虎威、玄甲十二卫,拢孙江、武宁、太白、仁策、骁郡、祀丰、青河、枫桥、疆宁、扶桑边军十部,备武备军十部,挥兵六十万雄狮北上,与苻毅对峙于色格河畔。
他坐在烈火良驹之上,身前是滔滔大河,身后是无边铁骑,抬眼望去,旌旗猎猎,铺盖地。
这感觉,舒坦啊,真他娘的舒坦!
只见自己身着金鳞铠甲,拔出长剑,向北一指,中军擂鼓,将士奋命,千军万马狂奔北去。
此一战,秦军丢盔弃甲、血流成河,自己率一部内卫,与苻毅展开决战。
厮杀之中,自己手持吞鸿剑,与苻毅的佩刀‘魁狼’两相碰撞,一个不心,苻毅一刀砍向自己胸前,刀破金甲,呼啦啦带起一片血肉。
嘶!还真疼啊!
但一想到攻灭大秦的大愿,自己索性褪去了一身铠甲,与苻毅赤膊相斗。
苍苍者,生余何为,若此生不能圆此大梦,纵觅得长生,又有何用?
自己越战越勇,在一次奋力相击中,苻毅终于中剑身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佑我大汉!
自己挥剑北指!
北伐!北伐!北伐!
......
刘彦在梦里‘畅快厮杀’,在梦外之人所见,可就不是这个样子。
在刘老头儿疗伤期间,刘彦面上的表情复杂多变,时而悲伤痛苦,时而欣喜惬意,惹得众人提心吊胆,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时间的不断推移中,刘彦嘴唇恢复了一丝血色,面上也渐渐红润起来。
稍顷,伴着一声轻哼,刘彦终于缓缓睁眼。
三千大梦初醒,五味陈杂上心头!
老刘头儿长舒了一口气,逐渐收回劲气,起身抻了个懒腰,起身拜道,“皇太后、皇后,方才一战,陛下经脉扩张到了极限,在心念被还予众臣后,造成被扩张的经脉无法复原,神识空荡。老臣方才以自身心念为导引,将陛下经脉强行恢复至百念灌体时的状态,再缓缓收缩,并在收缩之中为其缓缓修复,如此循序渐渐,陛下已经安然无恙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诺大的长安城中,有一个刘老头儿,真的是刘彦大的福分。
皇太后、皇后齐齐向刘老头儿施了个万福。
刘老头儿有些虚弱,还完礼,转身向刘彦拱手,道,“恭喜陛下觅得长生境界!老臣不胜体力,告退!”
刘彦定了定神,强展笑容,准备开口话,张嘴之时,唇齿之间,已尽是鲜血,鲜血凝成的血痂堵住了刘彦的喉咙,他竟无法发声。
刘老头儿对刘彦笑着摆了摆手,又深深一拜,便转身离去了。
稍顷,刘彦五感恢复、七窍疏通,他长长吸了几口气,对吕铮笑道,“老师,苻毅今年的礼,有点大啊!咱们是不是得还个大礼?”
一国子被挑战致伤,不仅是臣子之耻,更可谓国耻。
吕铮、陶侃、常钟嵘、赵于渊四人同声道,“愿助陛下雪耻!”
“赭红,拟诏!”
也许是方才那个大梦激励了刘彦,此时的他声音微弱,眼睛却是雪亮通灵,见他脆声道,“第一,以太子为征东大都督,统帅虎威卫及东境五军,攻灭高句丽国,若遇不服者,格杀勿论;第二,平田军按捺不动,江赵两家的恩怨,不要让刘懿再去参与,待东境之事稍有眉目,再行定夺;第三,传召太昊城,宣江苍入朝,任太尉。”
这三点,任何一点都是大手笔,完全不符合刘彦多年来如履薄冰的性格。
陶侃和吕铮亦觉得此中不妥,两人刚要劝诫,却见刘彦低头道,“老师,大将军,朕已经年过四十,能够策马扬鞭的日子,不多了。此生,朕如果不能与秦贼厮杀一场,朕会遗憾九泉的!”
堂堂子,话到了这个份上,陶侃和吕铮也没有必要再去劝诫了。
传完诏,刘彦在不经意间北望一眼,心中苦涩。
我终是觅得了长生,却无法实现宏愿么?
哎!杜鹃声里,斜阳渐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