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让院子里的常高远就等,房门便很快打开,四名衣衫不整的青楼女子走出房间,连看偷瞟一眼常高远的胆子都没有,低着头步履匆匆的贴着院边离去。
常怀恩披着一件长衫跑到常高远身前请安道。
常高远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独子,没有作声,直接迈步朝房中走去。
房间里充斥着香粉和其他奇怪的气味,常高远皱了皱眉,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走到杯盘狼藉的圆桌旁坐下。
常高远摆了摆手道。
常怀恩敏锐的察觉到了父亲平静语气中蕴含的怒意,心不由得狂跳了几下。
关好房门,系好长衫系带,心情忐忑的站到常高远身侧,低眉垂首等待挨训。
常高远瞪了儿子一眼,训斥道。
常怀恩依言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却也只是搭上了半边屁股。
常高远拿起桌上的酒壶,将距离最近的也不知是谁用过的两只酒杯中倒满酒液,其中一只酒杯的杯沿还留有半枚红色的唇印。
常怀恩想要出言提醒,常高远却是摆了摆手。
说罢,将一只倒满酒液的酒杯递给常怀恩,与其碰了一下后,仰头将混有唇香的酒液一饮而尽。
常怀恩也将酒液一饮而尽后看着满身风尘,鬓间隐现白发的父亲悲声说道。
球儿是常怀恩的乳名,小时候常高远经常将他抱在怀中球儿球儿的唤个不停,长大以后倒是第一次如此这般称呼。
常怀恩的眼泪顿时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都说虎父无犬子,可作为大晏战神靖远候的独子,常怀恩却偏偏就是个不成器的。
殊不知曾经的常怀恩也是个心怀远大抱负且才智不凡的天才少年,只不过随着常高远的战绩越来越彪炳,在军中的威望越来越高,掌握的权利越来越大,为了避免朝廷和皇帝的猜忌,常怀恩只能做出牺牲,违背本性成了臭名远扬的纨绔之首。
文
官可以一门三探花,父子双榜眼,传为佳话,名流千古。
可于军伍之中父子双雄却是取死之道。
你常家出一个战神把持边军精锐几十年也就罢了,难道还想一门双候,掌管边军过百年吗?
百年之后,边军到底是姓常,还是姓朱?
因此为了父亲的功成名就,常怀恩只能自污其身,以免被皇帝和文官所猜忌、忌惮。
常高远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可不知怎地聊着聊着竟是聊到了动情之处,看到儿子泪流满面也是心软了起来。
球儿这些年为了常家的确是付出良多,受了许多的非议和委屈。
若不是球儿在想尽了法子赚钱,自己如何能有充裕的军饷招募训练私兵,如何能够将士用命,如何能够立下赫赫战功,赢得大晏战神的美誉。
这所有的一切,球儿都是功不可没啊。
可在所有京都人的眼中,球儿却只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子弟。
可心软归心软,该问的事情却还是要问清楚,只不过要温和一些的方式。
沉吟片刻,常高远开口说道。
话音刚落,常高远就注意到自己儿子的眼角抖动了一下,眼神也有一瞬间的慌乱。
常高远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
知子莫若父,这句话反过来也同样适用。
常怀恩知道自己刚刚一瞬间的慌乱已被父亲看在眼中,于是也不再隐瞒,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虽然心中早有所料,可当常怀恩亲口承认后,常高远还是被气得怒发冲冠,扬手就要给常怀恩一记耳光。
可手臂最终还是在半空中停住,最后缓缓放下,痛心疾首的训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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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此刻屋中只有他们父子二人,但常怀恩还是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