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皇甫梧桐境界不高,也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俱芦洲能困住她的人,不多。”
社稷图转过身,面向那个不请自来的外来人,虚眯起眼。
“你是什么人?敢假扮我南齐先帝?还敢闯入帝陵到我面前,找死不成!”
话音落下,天地间顿时惊雷滚滚,宛如天地隐怒。
社稷图都不晓得他是何时进来的,不知他有什么本事,居然能够避开自己的神识。
谢九章盘坐于傀儡先帝头顶的道冠道场,微微一笑。
“乾坤日月社稷图,本座给你个机会,效忠于我,我可以给你自由。”
社稷图吐了口青烟,嗤笑道:“效忠于人哪还有自由,梦话等睡着了再说。”
“那就换个,效忠于我,本座可以带你上升到你难以想象的高度。”谢九章道。
“不如再换一个,你现在就自裁,我可以给你个体面,把你葬在山脚的小树林里。”社稷图道。
谢九章遗憾道:“看来是谈不拢了?”
“本来就没想跟你谈。”社稷图站起身,收起烟杆,沉下了脸,法相蓦然拔高至顶天立地。
傀儡先帝的身形与之相比小如蝼蚁。
“管你是什么人,胆敢擅入我南齐帝陵,就是死罪!”
社稷图抬起脚掌,狠狠踩下,大地为之震荡不休。
山脚下的众人却毫无感觉,唯有齐凤栖回头望向山顶,面带忧色。
因为方才皇甫梧桐留下的分身,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梧桐定是遇到危险了,我得去救她。
他刚要抬脚,就看到分身木木地瞅着他。
齐凤栖的那只脚掌在台阶上悬停了半天,最后又回到原位。
不着急,要相信梧桐,相信她必要的时候会喊我。
可什么时候才必要?
齐凤栖有点着急,在心中默默想道:“我数一百个数,要是分身还没反应,我可就上去了啊。”
“一、二、三……”
社稷图巍峨法相抬起头,刚才的一脚踩空了。
谢九章操纵着先帝傀儡站在半空与他对视。
社稷图冷冷一笑,张开手朝他压去。
带着猛烈罡风的大手像是要把天拍出一个窟窿,云海随着他手臂的挥舞,凝聚出一座又一座的漩涡。
谢九章手捏法诀,先帝傀儡同时出拳。
拳头在即将靠近社稷图法相的时候蓦然放大。
罡风炸裂,惊天动地。
云海漩涡立时裂为两半,仿若天开沟壑,延绵千里!
先帝法相倒退出百余丈,手臂无力下垂。
反观社稷图,手臂法相只是稍微出现了点裂痕,他随便抖了抖袖子,便恢复如初。
他承载着南齐的气运,与他为敌就相当于跟南齐的万里山河为敌。
对方不过是区区一个飞升境神通所捏造的赝品,又岂能敌过这千年的累积与万万黎民之心!
谢九章目光灼热。
他连说了三个好字。
“哈哈,不错不错,本座是越来越想把你弄到手了。”
“白日做梦,当你是道祖吗?”社稷图讥讽道。
仙兵无法强行炼化,这是山上通识。
别说一个飞升境,任你境界再拔高一层,都休想做成此事,除非想被仙兵气象浸染体内山河,离经叛道。
如果碰上个脾气暴躁点的,绛府窍穴都能给你炸没。
谢九章笑道:“我自然不是道祖,可有些事情,我做得到,道祖做不到。”
“呵,这么大本事,怎么不去真武城,对那个天下第二说去。”
谢九章想了想,居然真的回答了他。
“收下了你,最多一千年,我就会去找他问道。”
社稷图用一根手指挠了挠脸。
“现在脑子有坑的,都能修到飞升境了?”
谢九章毫不介意地微微一笑,双手法诀再变。
他变成一粒心神,直接入主先帝傀儡的灵台当中。
傀儡眼眸大亮,气势浑然一变,仿佛举手投足,都有撼动天地的力量。
断掉的手臂眨眼复原,谢九章朝社稷图勾勾手,笑道:“来,再试试。”
试试就试试。
社稷图一点都不惯着他,法相脚踵微旋,带动身体拧转,一拳砸下。
拳风呼啸如霹雳,带动流云四散如飞絮。
拳未至,其罡风便已将天地间大雪蒸发。
这一次,山下的人终于有所感应。
几乎所有人心头都萌生一股莫大的恐惧,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天灾降临到他们头顶。
飓风骤起,惊雷炸裂。
山脚下一阵地动山摇,不少人都跟着一阵摇晃,遮蔽天空的五色布像是翻滚的激流。
“怎么回事?”
“往日社稷图选择新帝,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不对啊,成祖那时没这样啊。”
“肃静!”太傅梁源清一声冷喝。
他须发皆张,目光如冷电,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迅速镇压下躁动的人群。
“尔等身为南齐大臣,发生点小事就人心惶惶,像什么样子!”
众人渐渐安静下去。
梁太傅下令道:“传令下去,再有擅自议论煽动人心者,军法从事!”
“得令!”传令兵一抱拳,迅速下去传令。
梁太傅对礼部众人说道:“罗天大醮继续,在新君下山之前,不准停。”
“遵命。”
司礼监大太监李芳对身边的几个干儿子说:“你们也下去吧,帮着点礼部的大人们。”
“是,干爹。”
其他几名司礼监太监连忙各自带着一队小太监匆匆往人群中去。
做完了这些,李芳上前来到梁源清跟前,低声问道:“梁大人,咱们是不是得去问问长公主,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