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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 告御状的人

“砰!”

刘广道完来龙去脉之后,朱瞻基顿时一巴掌拍在木制的桌子上,怒声厉喝道:“常坤,好胆!”

朱瞻壑没那么大的反应,但一张小脸之上也是布满了寒霜。

吃空饷,喝兵血,这样的事情在历朝历代之中都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包括现在的大明,基本上每一支大军之中都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但那些情况基本上还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九千人的大军,缺额个几百人乃至于一两千人,这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能保证地方守备军队的战斗力,朝廷一般也就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潭州,九千人只有不到三千人,缺额足足六千余,关键那三千人还尽是老弱病残,只有一千人的配额和口粮。

这样的事情,即便是最为重文抑武的大宋朝都没有发生过。

但偏偏在自诩盛世的大明朝出现了。

骇人听闻,实在是骇人听闻。

刘广说完,便一脸忐忑的站在一边,他能感受到眼前这三位大人物的怒火。

毕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吓人了。

气氛沉默良久,陈堪靠在椅子上,看着朱氏兄弟,问道:“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

朱瞻基咬咬牙,恶狠狠的说道:“如此骇人听闻之事,纵观历朝历代从未听闻,这是我大明朝的耻辱,若是传出去,这将会是我大明最大的丑闻,常坤,该杀,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还有潭州地方官府,该死,都该死。”

朱瞻基眼眶通红,言语之间的杀意更是难以抑制。

朱瞻壑沉吟片刻,开口道:“老师,此事牵扯的人只怕不少,弟子以为,当先按兵不动,上报皇爷爷处理。”

“皇爷爷就不该废除皇祖定下的那些酷刑,常坤这样的人,若是不将他剥皮充草,不足以警示世人!”

朱瞻基咬着牙补充了一句,他实在太愤怒了。

喝兵血吃空饷他都能理解,但常坤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能容忍的极限,这完全就是在挖大明的根基,叫他如何能不愤怒。

陈堪静静的听完两个弟子的意见,不由得微微皱眉。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同样也很愤怒,但朱家兄弟的表现,未免有些沉不住气了一些。

想了想,陈堪转过头看着刘广,问道:“你方才所言之事,可有证据?”

陈堪发问,刘广急忙上前拱手回道:“回大将军的话,此事不需要证据,大将军只需到军营之中走上一圈,便能知晓一切。”

陈堪点点头,继续问道:“你今日来见本侯之事,可能瞒得过常坤和潭州府衙之耳目?”

刘广摇摇头,苦笑道:“大将军容禀,潭州官府与那常坤早已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末将今日虽是便装来见,但想要瞒过他们,只怕是很难。”

陈堪皱眉道:“那你的妻儿老小又该如何自处?”

听见陈堪一语直至核心,刘广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但仍是沉声道:“大将军,末将是大明的将领,来此之前,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至于末将的妻儿老小,事到如今,末将也只能厚颜请大将军出手庇护,还请大将军可怜末将一颗拳拳爱国之心!”

刘广说完,再度朝陈堪下跪,将头磕得砰砰作响。

陈堪点点头,对着朱瞻壑招了招手,在他耳边耳语几句,朱瞻壑和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随后小跑着退出了房门。

“你先起来吧,你的妻儿老小,本侯可出手庇护,至于你,这些日子便暂时跟在本侯身边听用。”

闻言,刘广大喜,不住的朝陈堪磕头,激动道:“多谢大将军,多谢大将军。”

陈堪嗯了一声,对他摆手道:“你先出去,本侯已经让汉王世子去安置你的家人,若是常坤的人还没下手的话,你们很快就能团聚。”

“多谢大将军,多谢大将军,末将,末将有死而已,此生定死报皇恩。”

刘广一边说着感激的话,一边慢慢的退了出去。

早已得到朱瞻壑知会候在门外的王灿立即带着几个亲卫护住了刘广。

“刘将军,这几日您的安危将会由我们兄弟负责,还请刘将军宽心,有我们在,谁也不能将您怎么样。”

“有劳将军,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某家王灿,添为大将军亲卫。”

“......”

王灿带着刘广远去,守在门外的亲卫立即合上了房门。

雅间内,只剩下了陈堪和朱瞻基二人,陈堪以手指敲击桌面,面露沉思之色。

朱瞻基心头的怒火还未压下去,见陈堪竟然还有心思沉思,不由得开口问道:“老师,常坤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咱们不立即采取行动吗?”

陈堪没搭理他,只是自顾自的沉思。

见老师不理会自己,朱瞻基更加气急。

“老师,您说句话啊!”

陈堪抬起头,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知道陛下给你安排了护卫,但此事谜团太多,在没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如何之前,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朱瞻基一愣,原本充满了愤怒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赧颜起来。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其实皇爷爷也没给弟子太多人,就是够用。”

陈堪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朱瞻基的凡尔赛。

朱瞻基兀自辩解了一句之后,脸上忽然露出明悟之色,皱眉问道:“老师,您的意思是,此事还另有隐情?”

陈堪无意识的敲击了一下桌面,摇头道:“刘广所言之事定然是真的,常坤联合地方官府贪墨军饷吃空饷一事,只怕比他说的还要严重。”

“那老师您还在等什么,直接先把常坤拿下,地方官府的官员也一并拿了,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朱瞻基的话音刚落,陈堪便顺手将桌子上的酒壶朝他砸了过去。

“愚蠢!”

陈堪先是怒骂了他一句,随即没好气道:“用你的猪脑子想想,你拿了常坤,拿了潭州一应官员,那潭州怎么办,你去当知府吗,还有,这个刘广这么不对劲,你就没看出来一点?”

被陈堪这么一骂,朱瞻基也反应过来,急忙将方才接下的酒壶放回桌子上。

小心翼翼的凑到陈堪身旁问道:“老师,刘广也有问题?”

陈堪再次白了他一眼,问道:“你见过有人连妻儿老小都不顾了,也要冒险揭发别人的人,还是说你觉得真的有出淤泥而不染这回事?”

朱瞻基一怔,理智瞬间回归。

“这么说来,这个刘广还真是有大问题。”

陈堪再度点点头道:“就算刘广当真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圣人,只怕此事也不是他所说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