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又是好几天,这几日里,左丘寻一直守着黄善炼化那一件血风铃,女鬼也每天待在客栈里,等待着黄善炼化。徐怀谷在客栈里待不住,心里又担心伊芸,便每天都陪着余芹一起去看望她。
魂魄归还一事马上就在白海开展起来,徐怀谷能够感觉到陈绍纯想要办好这一件事的决心。刚开始听见这个消息,伊芸自然无比喜悦,可是当徐怀谷告诉她事实之后,却又久久沉默了。好在那位绸缎铺子的妇人算是走运的,他丈夫的魂魄还在那紫黑色坛子里,能救回来。
经过调养,他丈夫很快就醒了过来,知道是徐怀谷一行人救了他的命,便感激涕零,却也不知道如何表达,只好每天忙着给前来的徐怀谷一行人做饭菜。只是伊芸兴致依旧很低落,徐怀谷也无可奈何。在这事情上,似乎是上天都在和她这名弱女子作对一般,每次有了希望,最后却依旧回到绝望。
有时天命如此,确实人力难以改变,徐怀谷也只剩下感慨的份。
伊芸还没有打算回兴庆,一是不知道回兴庆能干什么,二则是还想要等黄善炼化好那一件仙兵,再试着问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不过她早已做好失望的打算,毕竟黄善与她之间只有那一句承诺,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让黄善帮她做任何事。
李思青这几天也终于回来了,不过接受传承之后,他便已经跻身六境,明显感觉到他剑道的精进。
和徐怀谷相类似,他的剑意之中夹杂了一些道家的意蕴,比起单纯的剑意厉害许多。李思青自然是十分感激徐怀谷等人,若是没有他们,哪有这么大的机缘掉在他脑袋上?就算有,也绝对轮不到他。
他觉得自己是时候回宗门了,在外面有了如此机缘,应该回去给师父禀告一声,而且说不定还得和宗主禀明。毕竟这可是一位九境修士的传承,要知道他们清风谷的宗主也才九境。
借此机会,他便热情地邀请徐怀谷一行人前去清风谷做客,说是一定要好好感谢一番他们。
徐怀谷想去清风谷,因为清风谷是东扶摇洲第二的剑修宗门,而那第一自不用说是扶摇宗,他想去见见世面。左丘寻无所谓,不过去清风谷也可以暂时避一避凤头,毕竟这边黎川山动静闹得有点大,也不知道那天河宗的强者是否已经来到东扶摇洲,又有没有察觉到。
不过左丘寻严厉警告了李思青,不能说出半点关于自己的事情,只当是一个别洲来的二境剑修。李思青也知道轻重,自然不敢多说。而且知道左丘寻的实力以后,也算彻底对她死了那一条念头。至于道侣一事,李思青觉得自己这次回宗门,必然会受到重视,也就不愁了。
于是这几天里,大家就都留在了白海,等着黄善炼化血风铃。
……
半夜,白海城里忽然下起了大雪,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像是一团团棉絮飞舞,不消片刻便堆积起了脚踝高。
难得这一场雪,让徐怀谷想起来杭旬山里,自己也是在那初雪一天破的三境,酝酿出心湖飞剑。
当时还是初冬,现在却已经是隆冬了,才个把月功夫,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的心思有点杂乱。
他停下了修行,走出客栈,站在街道上,没有用灵气保护自己,而是任凭雪花落在肩头发梢,任凭寒冷的风吹拂脸颊。
他想起来自己好久没有睡过觉了,初修行的自己还喜欢睡觉,就算可以不睡,也都要睡一会儿。现在却变了,若是无事,白天黑夜便都在修行,和一般修士无异了。
他莫名有些感伤,果然成长,得有成长的代价。
余芹悄悄来到了他身边,看看他落在肩上的细雪,浅浅笑了一下,露出两个小酒窝。
徐怀谷也笑了,把那些糟心事暂且丢在一边去,靠近了些,于是余芹便顺势依偎在了他身上。
余芹帮他拍了拍肩角的雪,说道:“你破三境那一天晚上,是不是看见我帮你拍雪了?”
徐怀谷笑得更加灿烂,说:“何止拍雪,你还摸了我的头发。”
余芹故意撅起嘴巴,皱眉头,哼了一声,说:“那你还装着不醒,就是为了戏弄我!”
徐怀谷摸摸她的脑袋,开心地说:“当时也没那念头,只是有些好奇你会做什么罢了。”
余芹轻轻“切”了一声,拥得更紧了。
这几天来,二人倒是没怎么亲热,主要还是事情太多,徐怀谷得忙着忙那的。今天晚上余芹睡得不熟,一见着徐怀谷半夜里竟然还有听雪的兴致,便也有些开心,赶紧跟了过来。
两人正站在街道边,竟然听见这半夜里竟然有小孩子嬉闹声,而且越来越传近了,不禁都好奇地向那边张望过去。
只见有两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嬉笑着在街边玩雪,有些稚气的声音不断传来。随后两个孩子便开始堆雪人,一人堆一个,忙手忙脚的,似乎在比试谁堆得更快更大。
余芹语气有些责怪,说道:“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晚出来堆雪人,就不怕被人贩子拐走了?”
她不知道这句话落在徐怀谷耳朵里,竟是说不出的羡慕与美好。他问她:“你有堆过雪人吗?”
余芹有些落寞,摇摇头,说:“小时候有过,还是父亲带我一起的,后来许多年都没有了。”
徐怀谷拉住她的手,说道:“我带你一起堆。”
余芹面容转笑,赶紧说:“好呀好呀。”
徐怀谷宠溺笑笑,说:“像个小孩子一样。”
……
那边仙家客栈里头,李思青也被这一场雪从修行之中拉了出来,往街道外一瞅,便看见徐怀谷正和一名女子在外面堆雪人,顿时心中讶异。那女子他并不认识,只知道是徐怀谷一行人里面的,没想到竟然还与徐怀谷有这等感情。
那女子李思青白日里见过了,虽然说是一名普通人,但是姿色可以算上乘。况且眉宇之间满是寻常女子的温柔气,与那逆大道而修行的女修士又是两番风情了。顿时李思青心头幽怨,想到:“好你个徐怀谷,这等美差事竟然独享。不行,我李思青必须得插一脚!”
刚欲大喊徐怀谷的名字,坏他们的好事,顿时感觉后背凉飕飕的,直觉告诉他不太妙。
李思青连忙换了一副笑脸,转过头一看,可不正是左丘寻的飞剑指着他。
左丘寻冷笑道:“是把刚才想要说的话咽回去,还是我用飞剑搅烂你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