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预告!”
刘璃站在镜头前,将酝酿好的话,一字字清晰地吐出:
“这里是魔都丧葬一条龙店,
我是琉璃。”
玲奈和小九操纵着设备,环拍了小楼内部景象。
“我们要做一件迄今为止,全网没有人做过的事情。”
“直播,丧葬直播!”
“人有来处,也有归途。”
“我们要直播的,就是归途的最后一段路。”
“明天早上10点,
第一场丧葬直播,
不见不散。”
刘璃比了个ok的手势,那边玲奈和小九一脸震撼的关机。
丧葬,直播……
刘璃一个突然袭击,给自己人都干懵圈了。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目光透过落地窗,看到允儿和娃娃指挥着灵车开往小楼后门。
刘璃轻咬着下唇片刻,似是做了什么决定,先冲着两小只示意一下照顾好痞妈,然后转身离去。
“琉璃姐,你干嘛去呀?”
“泡澡!”
“...……”
留下一头雾水的小秘书,刘璃上了二楼。
二楼,浴室,
浴缸中放满了水,
融融水汽,朦朦胧胧,
刘璃早早脱去了全身衣服,光着站在浴缸边上,伸脚试着水温。
……
一楼,殡殓室,
痞子美被移出冰棺,躺在床上,
允儿在娃娃的辅助下,戴上手套、口罩,
双手如同按摩一样,轻柔地摸向痞子美的脸……
……
二楼,刘璃不断地给自己鼓气:
“刘璃!刘璃!”
“勇敢些,活人你都不怕,怎么能怕死人?”
“这一关总是要过的,不能靠别人。”
“你可以的,不能逃避。”
她深吸一口气,一咬牙一跺脚,捏着鼻子整个人滑入浴缸中,一直滑到脚踩到底,全身上下只有头发还飘在水面上。
一秒,两秒,三秒……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一分钟过去!
“哗”地一声,
刘璃猛地从浴缸里坐起,大口地呼吸着,任凭水珠顺着额前刘海滑落,滑过慢慢弯起的嘴角。
起身走出浴缸,
草草擦干身上,
披上衣服,拨通了小秘书的电话:
“你们在哪?”
“殡殓室吗?嗯嗯,我马上到!”
刘璃走路带风,人已经出去了,浴室的门才重重地关上,发出“砰”地一声……
……
“砰!”
魔都,水木画室。
一声开门声,引得专注看人作画的薄少灿烂笑容一敛,横了一眼过去。
“薄少,鄙人是画室老板,薄少大驾光临,蓬荜生……”
“扔出去!”
薄少不等对方说完,淡淡命令。
几个黑西装的保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架起画室老板就向外拖去,惨叫转为呜咽再远去。
画室重新安静了下来。
薄少重新凝神看人作画。
画室宽敞、明亮,通体落地窗肆意地放行阳光,将一样样的画具、画板、画笔……,以及画画的人,看画的人,都打上了炫目的光。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独属于颜料的味道,深吸一口气,就像是把梵高的色彩吸进了肺里。
唯一不协调,不自然的是,作画的人竟是一个瞎子。
老瞎子将画笔一掷,起身问:“乖徒儿,你觉得怎么样?”
“师父画的,自然是好的。”
薄少目不转睛地看着画。
那是一幅油画,
画的最上层是天幕,一双无情的眼睛在天幕上睁开,俯瞰人间,仿佛是死神在用目光勾勒出镰刀,带着一股漫不经心在挥舞;
巨目之下是高楼。
一栋高楼划破了天穹,洞穿了云层,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向着这一栋高楼倾倒。
高楼则在向着楼下的一个女人倾倒。
通体暗沉色调的油画里,一切都显得朦胧而虚幻,介于有无之间,只有女人一身斑斓的色彩像是中世纪大教堂顶部,绚烂的琉璃穹顶,又凝实着真实不虚的强烈存在感。
女人,背后浮现出高楼,天穹上睁开双目?
“师父。”
薄少终于把眼睛挪开,看向老瞎子,问:“这就是你在魔都琉璃身上看到的吗?”
“当然不是。”
老瞎子矢口否认:“我是瞎子嘛,怎么看?”
他说着摘下墨镜,应当是眼睛的位置只有两个窟窿,窟窿里有伤口愈合后的疮疤,唯独没有眼睛。
薄少无言以对。
“把画处理下,我要寄走。”
老瞎子说了一句,就当起了甩手掌柜。
等画处理好了,一个顺丰同城快递的小哥被带到了画室门口。
老瞎子亲自把画交到小哥手上。
“什么?五块钱的优惠券不能用在同城快递?”
“凭什么啊?”
“算了算了,帮我送过去吧。”
画室门口的一番对话,听得薄少哭笑不得,紧接着灿烂的笑容一点点地消失,摸着下巴琢磨了起来。
随后,薄少摸出手机打出去一个电话:
“帮我仔细查查魔都琉璃丧葬店。”
“还有,她们有没有在招人?
嗯嗯,弄清楚要男的不?”
……
“谁给我寄东西了?”
刘璃奇怪地看了一眼顺丰同城快递的短信通知。
“不管了,正事要紧。”
刘璃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殡殓室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