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是金批大令,效果是如朕亲临。除了,调兵需要配合特旨之外,可以干任何事儿。
另一种则是金批小令,只能用一次,用途仅限于传皇上的特殊口谕。使用过后,必须缴回皇帝的手上。
玉柱缓缓的蹲下身子,慢慢腾腾的捡起了掉到地上的金批小令,接着,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老八盯在玉柱远去的背影上,看了好一阵子,这才轻声一叹:“好聪明,好难缠的玉玔卿呐!”
“八哥,啥意思?”老十没有听懂,便问老八。
“啪。”老九气不顺的弹开手里的折扇,冷冷的说,“哼,他这是无声的警告你我,谁敢动粗,尤其是动鞭子,准没好下场。”
“这个狗奴才,他竟敢威胁爷们?”老十的鼻子都气歪了,怒不可遏的痛骂玉柱。
老八冷眼旁观,别看老十气势汹汹,心里其实已经胆怯了。
若是旁人敢这么要挟老十,老十还需要废话么,早就上去抽大耳刮子了。
可惜的是,那人是玉柱,老皇帝心尖尖上的人儿,容不得任何人碰他一下。
老十是个糊涂蛋,老八却是看透了康熙的心思。
哪怕是联合起来,要二废太子,老皇帝依旧戒心十足的防范着八爷党。
老九接了老八的眼色,便去劝说,很不服气的老十。
“十弟,千万别对他动粗。不然的话,他若是让你回府,闭门读书三年五载,那就很不舒坦了呀。”老九比老八更快猜到了康熙的心思,他的话里话外,依旧充满了挑拨老十记恨玉柱的痕迹。
康熙给玉柱的这支金批小令,说白了,就是用来对付老九和老十的。
而且,不可能是杀头的旨意,多半还是变相圈禁了。
身为天潢贵胄的皇子阿哥,被关进了府里,不能出来活动。说句心里话,比草民们蹲大牢,更要难受百倍以上。
这个主要是心里上的落差,悬殊太大了,让人受不了刺激。
比如说,历史上的老十三吧。被圈禁了之后,原本健壮如牛的身子骨,到了放出来之时,垮得不成样子了。
唉,哪怕是大英雄,也怕寂寞如雪啊!
就在内务府门口发生的事情,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
玉柱和三位皇子暗斗机锋的经典场面,这种消息,就像自带翅膀一般,传得飞快。
这不,玉柱还没从烫样房里出来,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内务府。
巴奇纳兜里的银子多,人面也广,又是老内务府了,他很快就来找玉柱。
“柱公,门下听说,您不动声色的当众撂了八爷、九爷和十爷的面子?”巴奇纳又没有儿子接班,银子也赚够了,他倒是一心一意的投入了玉柱的门下。
这年头,有儿子继承家业,和绝嗣户,心态是迥然不同的。
总而言之,没儿子继承金矿,野心小了百倍不止,心态也相对平和的多。
玉柱没有回答巴奇纳的问题,却反问他:“巴老,趁体和殿的修缮工程还没正式动工,有兴趣换个地儿当差么?”
巴奇纳笑了,诚恳的说:“柱公,门下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有啥舍不得的?一句话,听凭您的差遣。”
“很好。”玉柱从怀中摸出了一份明黄色折子,含笑递到了巴奇纳的手上。
巴奇纳打开折子,定神一看,原来,是请调他去步军统领衙门,就任堂郎中的折子。
折子的末尾,有一个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朱笔红字:可。
这个可字,就算是烧成了灰,巴奇纳也认识。
此乃万岁爷的亲笔也。
“巴老啊,八爷掌权内务府,咱们的人,也要暂避其锋啊。”玉柱没有详细解释,只是点到为止。
巴奇纳如释重负,异常欣喜的扎千说:“门下谢柱公的大恩。”
他的银子已经赚足了,正琢磨着怎么摆脱营造司那个是非之地呢。
如果,巴奇纳有儿子,则又是另一副光景了。宁可掉脑袋,也必定是不可能退却让贤的。
屁股下边的金山,必须留给亲儿子来继承,这个才是人性。
见巴奇纳一口就答应了离开营造司,玉柱暗暗点头,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舍了继续可捞的银子,才有可能保住项上的人头,以及已经落了袋的家底子啊!
只可惜,绝大部分蠢人,利欲熏心,只知进,却不谋退。
最后,身败名裂,不得好死,实在是可叹呐!
耳目格外灵通的康熙,也听说了此事,他不由拈须一笑,对魏珠说:“瞧瞧,这才是真正的机灵鬼啊。”
魏珠啥都明白,却绝对不敢说,他已经看懂了皇帝的心思。
他只是眼巴巴的干看着老皇帝,浑然一副懵懂无知的傻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