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攸的任务是吓退支雄,解堵阳之围,现在支雄是退了,但他所率领的这支大军也伤亡惨重,继续前进的话把支雄给逼急了,支雄疯狂反扑,胜负难料;不继续前进吧,很可能会功亏一篑……
这可如何是好?
他有些烦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问:“羊尚书有何建议?”
羊崇说:“刚才胡人眼看就能将我军军阵给冲垮了,却在这紧要关头撤退,甚至连那支战力颇为强劲的步兵都不要了,直接扔给我们,可见他们肯定上遇到了巨大的麻烦,甚至可能是遭遇了巨大的危机,否则不会放弃到手的胜利撤退的。”
贾攸眼睛一亮:“昆阳方向的军队南下了!”
羊崇说:“也只有昆阳方向的大军南现抄击他们后路,才会让他们如此惊慌。此战他们损失不小,后路又受到威胁,定然万分惊慌,若我军全军压上,他们怕是要手忙脚乱……只是如此一来,敌军恐怕会狗急跳墙,不顾一切与我军死拼,到时候胜负难料!”
贾攸咬咬牙,说:“都到这一步了,难道还能缩回去装怂不成?”扭头对司马诠说:“陛下,羯胡新败,后路又受到威胁,已经进退失据,我军理应乘胜追击,一举将其赶出南阳,不能让他们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司马诠说:“就依贾主簿所言……三军将领听令!”
一干战袍上血迹未干的将领齐齐行礼:“未将在!”
司马诠指向近在咫尺的堵阳:“三军齐发,直取堵阳!”
众将领轰然应喏。
晋军很快便重新集结,不顾大战一场后的疲惫继续向堵阳方向推进,至于打扫战场这些杂活,交经那些随军民夫吧,正规军干这些活那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羊崇的判断非常准确,此时的支雄已经有些惊慌失措了。
从望花湖边撤退后,他迅速赶回到堵阳。在堵阳的中军帐里,一个晴天霹雳般的噩耗传来:
叶邑已经丢了!
支雄有点难以置信:“叶邑那么坚固,我又在那里放了五百精锐步兵,怎么才半天时间就丢了?守叶邑的都是死人吗!?”
一帮子羯胡将领面面相觑,都有种破口大骂的冲动。什么玩意儿,在颍阳,区区七百晋军就将他们七八干大军阻挡了二十余天,直到洛阳城破都没能拿下这座小城,换他们来守城,比颍阳更小也更坚固的叶邑,放五百人,只半天就丢了,难道晋人修建的城池和堡垒也是看人下菜碟,觉得他们是外来户好欺负,就三两下便丢了?
张秀说:“晋人有威力无比的石砲,叶邑的城墙根本就抵挡不住它的猛烈轰击,又没有援军,丢失几乎是必然的事情。现在不是追究叶邑如何丢失的时候,怎样应对当前的危局才是最重要的!”
他向支雄分析:“如今舞阳已失,我军粮草断绝;叶邑亦失,再想经龙王寨退出堵阳,只怕会与严阵以待的晋军撞个正着。如今我军形势危殆之极,不赶紧行动的话,恐有全军覆没之危!”
支雄问:“那你有什么建议?”
张秀说:“我有上中下三策,不知道将军想听哪个?”
支雄问:“上策是什么?”
张秀不加思索:“立即拔营向东,翻过二郎山前往舞阳与小将军会合。舞阳那边的晋军不过三四干人,而且还是以步兵为主,我们两军会合,足有万余骑,他们根本就奈何不了我们!”
支雄说:“不战而逃,实非大丈夫所为,不可!中策呢?中策如何?”
张秀说:“中策就是结营固守,等待大将军领兵前来支援。我军的处境估计大将军已经知悉,他定然会亲率大军前来支援的,只要我军能坚持到大将军赶到,就可以反败为胜了!”
支雄皱着眉头,觉得这个中策实在是太冒险了点。军中只剩下两三天的粮草了,天知道舞阳方向的晋军能坚守多久,要是守舞阳的晋军将领又是像守颍阳那位那样的狠角色,只怕还没等石勒打下舞阳,自己这边就该饿到啃人肉了!
————不得不说,李烈在颍阳给羯胡诸将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了,都过去几个月了,羯胡诸将听到要攻打晋军据守的城池依旧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下策呢?”他不置可否,直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