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长得好看,一开口就说到了老两口的心坎儿上,贺老夫人颇为惋惜云曦的遭遇,直言愿意为云曦说道说道。
陆青帆见云曦套话套得挺顺利,便兀自前去三个江南学子的房中询问口供。
贺老夫人见云曦听得认真,越发觉得这姑娘受教,便不由自主地多讲了几句:“康学士当真满腹经纶,说是‘讲经’,实则引经据典、博古通今,言谈之间颇有大家风范,极能点拨教化弟子……”
贺老爷子是个见过世面的,在贺老夫人谈及一些“讲经”要点时,便会细心多解释。夫妻二人合力言说,颇令人有醍醐灌顶之感。
云曦从两位老人的讲解中并未寻到什么线索,但对其学识渊博真真钦佩。
跟贺氏夫妻叙完了话,云曦又暗中去探问了照顾贺老夫人夫妇饮食起居的小厮,确凿后就跟从三个江南学子房中出来的陆青帆汇合了。
“贺氏夫妻是世家宗亲的长辈,但具体是哪个家族、他们不愿意透露。”云曦说完之后小声道:“他二人嫌疑不大。”
“怎么说?”陆青帆挑眉问道。
云曦四下看看,确认周围没有人,这才走到陆青帆跟前小声道:“老两口年轻的时候就经常吵吵闹闹,如今过了半辈子还是如此。”
二人每次吵得狠了,就会来飞鹤峰上听经看书,美名其曰“修身养性”。
今晨时分,老两口正在屋子里吵架,说是声音传得极远,照看那三个江南学子的小厮都听到了动静,委实没有作案动机。
“如此倒是巧了,今日那三个江南学子也都如此,说是清晨的时候弄出了极大动静,惹得隔壁伺候贺老爷子一家的小厮都听到了动静。”
陆青帆说完,神色微敛:“不约而同有了不在场的证据,岂非古怪?”
云曦闻言,心中蓦地有了个新想法。她轻轻眨眨眼,清眸闪烁着几分狡黠,“大人,我有个主意。”
“哦?快些说来。”陆青帆附耳过去,云曦轻声说了一番话,听得他连连点头。
片刻后,他便悄然赶往灵堂,跟余弦低语了几句。余弦清秀的眸子先是一讶,随即张张嘴,同意了陆青帆所言。
午后十分,赶来为康学士上香吊唁的人逐渐减少,灵堂内也变得安静下来。
几个又累又饿的小厮实在是嚎不动了,老老实实坐在一旁看着通红眼眶却平静下来的余弦,心中皆是不忍。
“老爷素来是最疼余管家的,如今老爷突然被人谋害,余管家当真是伤心坏了。”
“那可不,以后余管家再没靠山了,这祥龙斋要是落到康小公子的手里……”
几个小厮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忿。
“祥龙斋从建立起余管家就在了,临了康小公子来抢夺也太不公平了些。”
“害,那是人康家的血脉亲族、余管家再好也只是个仆人,谈甚公平。”
“我听说调查老爷的那位官儿是刑部的,原就是要来调查什么,结果被老爷的死给绊住了,你们说……”
偷偷说小话的人愈多、支着耳朵听闻的人也跟着增加,灵堂里小声吵杂的动静愈大了起来。
余弦见时机成熟,扬声说道:“都别说些有的没的了!老爷身死之案,陆侍郎已经调查出结果来了。咱们只要看护好灵堂、便能寻着让凶犯现行的罪证!”
祥龙斋规矩森严,他一发话,众人再不敢多嘴。
但余弦似是而非的话最是引人误会,众多小厮们嘴上不说,却暗中各自交换眼神。
余弦借口肚子疼要去如厕,交代小厮们一定要留大半人看守、轮岗用膳,便兀自离去。
他这一走,其他人便跟放了羊似得,有那腿脚利索的先一步夺门而出,口中喊道:“我先去用膳、很快便回来换诸位!”
“对对,我也去!我用膳快得很!”
不到眨眼的功夫,灵堂就少了一大半人,只剩下几个腿脚慢的留下看守。
灵堂暗处,云曦和陆青帆早早躲好,瞧着那几个打盹儿的小厮,云曦略显担忧地道:“会不会是我猜错了?”
这么好的时机,各怀鬼胎的房客们不来试探一二么?
“再等等。”陆青帆也觉此前云曦推论有理,这些话没说透的住客们,只要听闻灵堂有凶犯的线索,总会来一探究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