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路扬开口，亚伦又说：“像《答案在风中》也是一样，如果它只是一首歌曲，凭借现在人们的喜好，想来不会有多少的播放量，如果给它冠上什么名堂，比如抗战组织都在合唱的歌曲，比如诺奖和平奖提名歌曲，那么这首歌的商业价值会更高。”</P>
听起来很合理。</P>
也找不出任何的毛病。</P>
可路扬的脸上并没有亚伦想象中的表情变化，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P>
亚伦微笑脸。</P>
只是下一刻，他的脸色变了。</P>
“但是我不想走这样的路线。”路扬轻声说，“我知道你看过我的经历，那么你应该之前就搞明白一个问题，我之所以唱歌，不过是因为不喜欢。”</P>
“不喜欢？”亚伦重复着他的措词。</P>
他听说过因为喜欢而唱歌的，也许是喜欢唱歌，也许是喜欢金钱，但这些都没差，因为做一件事儿，最主要的就是喜欢。</P>
但......不喜欢，所以来唱歌？</P>
这话让亚伦不理解。</P>
“我在国内，之所以做那么多节目，不过是觉得当时的环境太烂。”路扬轻声说，“现在大家都很浮躁，只想着流量的火爆程度而不是作品本身，于是有了《歌手》，而唱的那么多歌，我觉得是在给观众知道，什么才叫好的歌曲，而不是那种哇哇乱叫。”</P>
“那美利坚呢？”亚伦说，“你们发了那么多首的歌，现在又做了个节目，完全不可能用一句因为不喜欢就概括过去。”</P>
“美利坚也差不多。”路扬耸了耸肩，“最开始，上帝的那一首歌，就只是觉得兴致到了，想唱就唱了，可美利坚的人是什么嘴脸？”</P>
“嗯？”亚伦不太明白路扬的意思，“我觉得大家很喜欢你们唱的歌啊。”</P>
“不不不，是刻板印象。”路扬认真地看向亚伦，“当第一首歌出来的时候，因为没有露脸，因为歌声好听，因为歌曲短时间内火爆了整个美利坚，然后美利坚人都在猜测God的身份，他们会猜着马甲背后是什么人，是不是明艳的白人妹子，又或者是打着反差的萌妹子，因为很多人听完那首歌之后，都很想恋爱。”</P>
“我觉得这没问题。”</P>
“但我觉得有问题。”路扬盯着亚伦，一字一句道：“上帝是谁？是两个亚洲人，是美利坚人常常看不起的亚洲人，虽然那些黑人兄弟整天都在抗议，说自己的种族受到了不公平的代价，但真正不被大家尊重的亚洲人，很少有人发声。”</P>
亚伦突然沉默了下来。</P>
这是事实，他没有任何反驳。</P>
歧视这问题一直存在于美利坚，虽然闹得沸沸扬扬的永远是黑人兄弟，但对于大多数时间都不发声的亚洲兄弟来说，大家充满了对他们的刻板印象。</P>
“这个问题在这呢。”路扬耸耸肩，“你说......如果上帝的真实身份曝光，那些美利坚人会怎么想？”</P>
“他们会觉得......”亚伦顿了顿，“应该会不相信吧，毕竟那样的歌曲，真的不太像是一个亚洲人能唱出来的，他们也不愿意接受。”</P>
“所以啊。”路扬耸耸肩，“我不喜欢，我不喜欢他们对我们的刻板印象，所以就唱歌了，他们觉得亚洲人不行，又或者觉得华国人不行，但我偏要证明，我们行。”</P>
亚伦低着头沉默，他跟着顾添衡和路扬往叶宁的房间里走去，这不是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至少他不清楚怎么开口。</P>
“其实你们心里也明白。”身旁的顾添衡突然说，“我和我女朋友的唱功和歌曲质量，在节目上是顶尖那一批的，但光谈论人气的话，又要比其他人差了太多太多，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面孔，因为血统。”</P>
亚伦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脑袋。</P>
“我不喜欢，所以我写了那样的歌，让人唱了那样的歌。”路扬耸耸肩，“我不喜欢，所以让你们三家唱片公司灰溜溜地从《好声音》节目上离开。”</P>
“一首歌，本质上就是让人听的。”路扬认真道：“可这种附加上去的价值，有什么意义吗？没有十全十美的歌曲，哪怕再好的歌曲，在特定人群的耳朵里，依旧是不喜欢，没有办法。”</P>
“是我想得不够好。”亚伦依旧低着头。</P>
“你已经不错了。”路扬耸耸肩，“正常的对手，如果知道上帝身份的话，他们想的应该会是曝光出来，让上帝神秘的外衣不再，然后又因为之前提到过的，刻板印象的原因直接让上帝损失粉丝，然后从中获得利润。”</P>
“可你没有。”顾添衡笑着拍了拍亚伦的肩膀，“所以我们在见到你们上门的时候，就已经把你们当成朋友了。”</P>
“啊......”</P>
亚伦没想到这样的友谊来得如此简单，面前这个家伙可是上帝，大半数美利坚人都喜欢的上帝，他的经历完全可以用传奇来形容。</P>
然而今天，他和上帝成为了朋友？</P>
不是......</P>
朋友这个词，好像是旁边这个家伙提出来的。</P>
不过也差不多，上帝的小舅子说他们是朋友，那他们就是朋友了。</P>
“身为朋友，朋友需要做事的时候，肯定需要大力支持。”顾添衡笑笑，“你说是吧？”</P>
“是是。”亚伦的点头跟不要钱一样。</P>
“那就帮我们搬东西吧。”顾添衡耸耸肩。</P>
亚伦和西恩目光灼灼地看向叶宁家中客厅摆放着的箱子，有七八个的样子，他们掂了掂。</P>
很重。</P>
两个人搬都会觉得重的重。</P>
“来来来。”顾添衡说，“我的朋友！”</P>
他说话时热情至极，好像真把这两个当成了朋友，可路扬总觉得这家伙觉得自己征得了两个，不要钱的，能做事，且做事非常尽力的......</P>
苦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