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无垠的黑色虚空中,胡尘漫无目的的走着,除了一阵阵不知何处传来的冷冰冰的感觉,这片虚空什么都没有,胡尘可是有过多次漫游识海的经历,这一次与以往又完全不同,时间渐渐流逝,那种冷冰冰的感觉倒是越来越严重了,搞的胡尘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胡尘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在不停的往海底深处沉去,身周一些不知名的小鱼正好奇的拉扯着他的衣衫,见胡尘清醒,刷的一声逃循开去,恍惚间,胡尘还瞧见了更深处的黑暗里几双闪着幽暗光芒的大眼悄然退去。
身躯一振,胡尘已然身处海面,眺目一望,敖渚大船就在前方不远处,相隔不过数里远近,想来他与任寰之的最后一击影响太过巨大,琅沧宫会驱船过来瞧瞧也是正常。
甲板上已聚集了很多人,看向他的目光除了好奇之外还夹杂着丝丝畏惧,出神高阶的修行者大战,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幸看到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事在修行界可不在少数,见胡尘看过来,不少人默默退回了房间。
徐壁与曲珠同样站在人群中,有些担忧的看着临风傲立的胡尘,胡尘当然也瞧见了徐壁,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碍,他在一出水面便已经内视过了,除了受了那石剑的撞击一时间有些气闷之外,再无其他异样,他境界再上层楼,此刻精神比起打这一架之前反而更好了些。
卢乘黄排众而出,哈哈大笑着朝胡尘拱手相邀。
“鄙人乃琅沧宫的卢乘黄,在闭关冲境,未知胡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舟履劳顿,胡兄与朋友不如来上层的弦乐居做客,让我好一尽地主之谊,一偿手下招待不周之处。”
胡尘隐晦的看了眼师兄徐壁,有些不明白一向与他们没什么交集的卢乘黄此刻大张旗鼓的邀请他们上楼究竟是何用意,毕竟他才跟任寰之打了一场。
徐壁微微点了点头,卢乘黄的那点小心思瞒不过他,而且他也想借着这次机会查一查这艏敖渚大船,任寰之能混上船,海族说不定也早就隐匿其中了,这一去路遥难知人心,他可不愿意再突然哪里冒出第二个任寰之这样的来打他们的主意。
胡尘这一战是彻底让卢乘黄心服,任寰之是谁?他当然明白,在当初得知这位杀神也在船上时,他可是寝食难安,更不敢让梁佢这些人去暗中监视他,生怕惹恼了他。
任寰之对胡尘出手,随后就此远循,这可把卢乘黄吓的不轻,幸好胡尘福大命大没事发生,只是他这位宗主多多少少也是要为此负点责的,琅沧宫这些年诸事不顺,要是胡尘这茬事没处理好,他这么多年生意怕是真就白做了。
胡尘与师兄徐壁、曲珠被几个模样俊俏,唇红齿白的乖巧小童引领着进了敖渚最为上层的待客厅,一进门,便让胡尘大开眼界。
分列走廊两排的是一个个俊俏的童男童女,熟练的拨弄着乐器,还有几只被驯化的能口吐人言的鸥雁低头哈腰欢迎着胡尘一行的到来。
入户处以及墙上到处悬挂着珍奇字画,红珊玉雕的屏风隔绝出大小不一的区域,一颗颗鹅蛋大小的珍珠将整个厅堂映照的满壁生辉。
在厅堂正中央,有一处巨大而透明的池塘,塘中饲养着许多胡尘见都没见过的海洋鱼类,而在其中一个偏僻的礁石角落中,赫然还有一位容貌秀美的人鱼被一根纤细如发丝的绳子勒住了脖子,只要她稍微游动,便有深深的勒痕出现,逼迫她不能远离礁石处。
“啊”的一声惊叫中,丝竹声噶然而止,卢乘黄以及数位琅沧宫的几位长老回过头来,看向脸色有些煞白的曲珠。
曲珠的脸色极其难看,她怎么都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自己的族人,紧紧的咬着一口银牙,让自己不至于立马出手伤人,眼眶有些微红的看向被困在水底的那位年幼的族人,她应该被困在这里有一段时日了,只因那修长雪白的脖颈处已然被丝线勒的结了厚厚的一层血痂。
“这位仙子,可是有什么不适?旁边有静室可供休养,若有需要,直接拉动墙上的风铃,便会有专人前来伺候。”
卢乘黄颇为关切的朝着曲珠问道,他虽没查清楚眼前这位女子是何人,但听属下汇报跟徐壁关系匪浅,想来身份也是不低的。
徐壁不用转头也知道曲珠是为何惊呼出声,朝后伸手握住了曲珠颤抖不已的双手,将其拉至身后,不让卢乘黄等人看出她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