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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二、愿为天下先

一轮圆月高悬于天,皎洁的月光照耀的永安皇城好似处于白昼之中,少了白日的热闹喧嚣,整个城市都已陷入了梦中,唯有偶尔几声夜莺的啼叫在宣告着这份静谧的美好。

一行人护着一顶小轿行色匆匆的穿过了麒麟大街,转入庆云学宫所在的朱雀街,再绕过大街,来到学宫的一处侧门,有人站立在门口,垂手相迎,从小轿中走出一人,抬首望了望学宫牌匾上的‘济学践行’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笑了笑,让一众随从留下,就带了两人缓缓步入学宫。

董老夫子捧着个小巧的暖炉,凝望着一幅儒家圣人的画像,画像中圣人背影萧瑟,衣袂飘飘,侧头遥望前方,眼神温和坚毅,嘴唇微张,好似要为天下苍生问一个出路,良久,董老夫子朝着画像深深一揖。

刘勉在个头已经长了不少的吕北舒的引领下,来到学宫的训诂堂,一路走来,墙壁上画像里的先贤或是手执戒尺,眼神严厉,或是单手握卷,眺望远方,看的刘勉心中敬畏不已。

回想起幼时的恩师李怀愈老先生,老先生可不会因为他皇子的身份便放松他的学业,有次他与皇兄实在顽劣了些,老先生可是真打了板子的,只可惜很多美好总要成为回忆时,才会觉得当时应该倍加珍惜。

听见脚步声,董老夫子从沉思中回过头来,见了刘勉,露出了一丝欣慰又复杂的笑容,示意小童北舒给刘勉一张凳子后,老夫子拢了拢手中的暖炉,也许真的是年纪大了,总觉得今年的夜漫长又寒冷了些。

“陛下深夜来访,定然已是做了决定了,不知还要我做些什么呢?”

刘勉侧头看了眼凳子,孙正远心领神会的将其搬远了些,只听‘咚’的一声,刘勉直接双膝跪地,朝着董老夫子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孙正远眼角微微一跳,刘勉身后的另外一人眼观鼻,鼻观心,好像根本没瞧见当今天子的行为。

董老夫子安然的受了刘勉一拜,一阵凉风拂过,老夫子拢了拢手里的暖炉,站在一旁的吕北舒取来一件灰裘披风给老夫子披上,老夫子善意的拍了拍吕北舒,示意他不用担心。

刘勉并未站起身来,又重重的磕了三磕,才仰起头看向黯淡灯光下的老夫子,这些年他是看着老夫子在为大庆的操劳中逐渐老去,时光带来的影响在老人身上显得更让人哀伤。

“夫子,是我做的不够好,才让您老人家为大庆操心费神,如今还要您做出这样的决定,我,我......”

董老夫子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由想起当年刘家先皇第一次带刘峥刘勉两兄弟来学宫,两个懵懂小童谨遵父命跪地叫自己先生,有些害怕却又好奇的想要瞧上一瞧的情景。

“北舒,给我拿个垫子吧,安文,你也坐下,人老了,身子骨不如以前了。”

刘勉略微有些一愣,已经好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他的字了,父皇曾说他们兄弟两出生都是老夫子替取的字。

见刘勉依旧跪着未起,老夫子也不勉强。

“你们两兄弟我是看着长大的,把这样的重任就这么交到你们手里,是儒家亏欠你们刘家的。”

“安文,你我是肯定看不到这个世道变成我们想要的样子了,天下不会姓刘,也许刘家延续都是个问题,你更会背负万载骂名,你确定想清楚了吗?值得吗?”

见老夫子发问,刘勉神色坚定的道:“夫子,值得!我决定好了,皇兄未能做完的事,我希望能够完成!”

刘勉双拳柱地紧握,直视夫子:“如果天下万民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证,那这个天下姓什么都无关紧要,夫子,我不怕身死,更无惧身后骂名,惟恐无颜面对列祖列宗,请夫子彼时为我刘家留存一丝血脉!”

“好,好,说的好,陛下!容我为后代万世子民替陛下道一声谢,为他们能可自由决定自身的去或留道一声谢!”

董老夫子缓缓起身,朝着刘勉深深一揖,吓的刘勉直接弹起身来,忙不迭的想要避开,老夫子是什么身份,他怎么可能受的起这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