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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四、抉择

狂风巨浪立潮头,流云白袖安风流,谁道书生无是处,谈笑风声消千愁,轻身傲骨伴酒哉,神仙欲唤试灯球,犹道人间多不平,更怪王侯语不休!

胡尘看着半空中师兄徐壁的背影,那种虽千万人吾亦往也的气概估计自己是学不会了,同时也有些明白了为何学宫中修行者极少,大部分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却依然能够名列四大宗门之一的真正原因,要知道很多二流的宗门其内的弟子都是数以万计的。

以诗书养心中意气,涤荡天地戾气,化为浩然气,这才是儒家立世之根本,若是世间多些书生意气,天下间又何来这么多是非曲直?

“师弟,九方山修士呼风唤雨,言出法随,我儒家同样可以,先圣仓颉创二十八文字而破天机,是以天降神罚,妖鬼夜哭,我人族从此崛起,后世诸贤逐步增添已近万字,我以心中气借天地灵气,亦可言出法随!”

“戊火、止雷!”

随着徐壁的喝声,一道巨大的火环凭空出现,火环形成一面大鼓,又有重重大火形成一个巨大的火槌,只见火槌敲在火环中心处,‘砰’的一声巨响,平地起惊雷,直震荡的好多境界定力不够的赤鲨跟幽螣纷纷掉落下去,就跟下了场怪雨似的。

“居风、芾剑!”

徐壁折扇轻摇,狂风顿起,一柄柄利剑由虚化实,布满整个高空,剑尖寒光簇簇,只待徐壁一声令下,便是万剑齐发。

狂煞跟魅魇看的头皮发麻,这怎么打?互相对看一眼,强忍住想要就此开溜的想法,不是不想跑,是真跑不掉,对面可是实打实的化虚境大修行者,就算他们各有压箱底的保命之法,也不知道在徐壁跟前奏不奏效,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试的好。

如此近距离的观摩化虚境修行者的出手,实在令胡尘受益匪浅,徐壁又特意提到九方山,更不惜以损耗心中意气来施展言出法随,让胡尘知其精髓,其用意不言而喻。

“哈哈哈哈,远来是客,小兄弟,好久不见,脾气见涨呀!”

随着大笑声到来的是一个髯虬大汉,只见其大笑着伸手一挥,手中黄光一闪,漫天狂风顿时止歇,只余半空中依旧闪着寒光的利剑。

“仙滇前辈,久违了。”

徐壁微笑着拱手,胡尘心中一凛,这位就是巫山共族仙滇?同样学着师兄拱手一揖,而曲珠跟锦晔则是直接侧身一旁横目冷对,丝毫不给仙滇面子。

“小兄弟,我这都来了,还不把这满空的利剑给撤了?不会是真想跟我动手吧?”

徐壁微微一笑,心念微动,满空的利剑就此消散不见,好像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哈哈哈哈哈,这才多少时日不见,小兄弟的境界进展当真是一日千里,这一手化虚为实、化实为虚,实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王守仁有灵,一定会欣慰不已。”

徐壁与胡尘同时侧目,外人当弟子面直呼师尊名讳已是不敬,仙滇话中更是影射王老夫子已辞世,若眼前这人不是巫山共主,只怕胡尘跟徐壁就会直接动手,教一教其尊卑礼法了。

仙滇察觉到了二人的动作,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大手一挥,嘿嘿笑着道起歉来。

“两位小兄弟,对不住啦,我这人读书少,口无遮拦,而且我跟王兄相交甚笃,他肯定也不会怪我的,容我多嘴一问,两位小兄弟怎么会与鲛人族搅和到一块去的?莫不是中了媚术?两位请放心,有我在,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徐壁伸手拦住听了仙滇的话气得忍不住就要上前理论的曲珠,突然笑着指了指远处的赤鲨族长狂煞。

“仙滇族长一早就知道此间情况,又何必来逞这些口舌之快?我本还不太确定这场围局就是前辈设计,还是那位狂煞提醒了我,想来族长应该是没有跟他说明白整个原委吧,否则就显得他太蠢笨了些,仙滇族长不会怪他吧?”

见那边徐壁指向自己,狂煞一脸懵的不知如何回应,又见到了徐壁脸上揶揄的神情,料想徐壁肯定是在仙滇跟前说自己坏话,仙滇本来隐藏幕后,此刻贸然出现,虽说破了那小子剑阵,狂煞就算再傻也知道是他坏了事,此刻是敢怒不敢言,那模样别提多憋屈了。

“哦?还是你们这些读书的心眼多,不过你逼我出来不会是只想跟我讲些虚无缥缈的大道理吧?我比较实际,拿到手的东西比什么道理都实在,两位小兄弟,你们说是吗?”

仙滇一幅沧澜海就是我的地盘,我今天说什么都要把鲛人族整个活吞了,你们能奈我何的模样。

徐壁侧头看了一眼胡尘,胡尘轻点了下头。

“曾听先生说起仙滇族长乃是海族第一高手,晚辈不才,想与前辈试手,若是晚辈侥幸赢个一招半式,还请前辈能与鲛人一族尽释前嫌,同为海族,何必自相残杀,若是晚辈输了,一切全凭前辈发落,前辈以为如何?”

仙滇冷冷一笑:“看来你们人族是铁了心要插手我海族的事了?小兄弟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我不管是什么给了你底气,我不答应!”

“曲珠,你们鲛人一族还被人族伤的不够吗?抽筋扒皮、炼油滴烛,就这样你还是要死心塌地的选择他们?”

曲珠眼眶霎时通红,伸手仅仅握住了徐壁的手,像是要给自己更多的勇气来反驳仙滇。

“哈哈哈,仙滇,人族确实对我们犯下过很多错误,可是远远不及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还自称海族是一家的恶心家伙,我的姐妹们每年失踪那么多,有多少是被你们掳掠的?你跟我说一说,那些被卖到大陆去受苦的姐妹们又有几个不是你们的手笔?”

“仙滇啊仙滇,你到现在仍在装傻,是当我们这些被你们欺负惯了的海族真的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吗?”

仙滇被曲珠一顿抢白,气的是脸上红一阵的白一阵,却无可反驳,海族一直内斗不休,哪怕他如今大权在握,成了巫山共主,也改变不了这个局面。

仙滇需要那些强势海族的支持,类似鲛人族这种不听话的就只能作为弃子了,他唯有真正意义上的将沧澜海族拧成铁板一块,踏上陆地才有可能变为现实,否则海族永远都只配在灵气逐渐稀薄的角落里苟延残喘。

徐壁捏紧了曲珠的手,这是一种无声的承诺,他代表不了整个人族,以前两族之间的那些恩怨纠葛他没法弥补,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将鲛人族从这个火坑带出来,他相信先生已经做好了安排,儒家会给鲛人族一个交代,一个没有牺牲没有斗争的栖息地。

仙滇看了看徐壁与曲珠紧握的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疯癫而放肆。

“人族一直有一句古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算儒家能护得了你族群一时,又岂能护你们生生世世?曲珠,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立刻向我臣服,否则你的族群必将万劫不复,只有我才能带领海族走向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