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解释，看清楚，继续跑！”神父打断了他的解释，这是现在最不需要的东西。</P>
报出方向的简单改动有效增加了一道保险，几次正确转向后，队伍很快找对了感觉，后方追逐的声音稍有拉远。</P>
它显然不是用光学器官寻找猎物，而是通过什么特殊方式直接感知位置，难免被各种弯路远路阻滞片刻。</P>
但潮水也从来不需要寻找路线，它只要灌进所有能涌入的地方，直到将目标吞没。</P>
“右转！”有修士报出下一个方向，但随即措不及防的绝望抓住了他的双脚，让他不能前进分毫。</P>
混沌涌动与金属交鸣声出现在这个门洞后方，或许是无数分支导致的巧合，黑暗涌潮的一部分穿过某条迂回道路，不知何时挡在了前行的必经之路上。</P>
距离定义的有效性对它来说仿佛处于时有时无状态，可以不受约束地出现在那种速度没可能抵达的地方。</P>
“这不可能……”修士无法解释这种状况是如何发生的，相似的石室环境更导致了空间感的错乱，像是在转了一大圈后把自己送回了那东西面前。</P>
格林立即做出了反应，“别愣着！走其它路。”</P>
“往哪？”偏离指引只是苟延残喘，随时可能会撞进哪条死路里。</P>
也许都等不到那时候，指引的丧失已经将人的精神状态逼到了死角，恐惧无可遏制地通过皱起的额纹、闪烁的瞳孔表现出来。</P>
一般意义上的勇气无法支撑人想象与那道盾墙接触的后果，更没法思考那些咕哝声线的主人以什么方式存在。</P>
“继续向前，下个房间左转。”一个肯定的声音稳住了局势，“这边能绕开。”</P>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格林不可思议地发现如常的沉静状态仍保持在教授身上。</P>
你怎么知道？他很想这么问，但他更明白问出口的后果，不稳定的集体恐慌随时会因质疑爆发出来。</P>
近期笼罩克拉夫特薄雾似的疲倦暂时揭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振奋状态，曾在他身上感受到的直觉印象变得清晰：得体的形象是一层固化表壳，容纳着秘密和另一些东西。</P>
而此刻“另一些东西”变得更为明显、被注入壳中。像正追逐着他们的不定形物涌入迷宫那样突兀地出现。</P>
“前进，下个房间左转。”克拉夫特重复道，视线氤氲飘忽，附着在空间中可见不可见的无数焦点上。</P>
格林可以肯定有什么变化发生了，那绝不是错觉。</P>
队伍行动起来，被提前两步的指引带着穿梭。</P>
包围靠近的翻涌混沌在各个意想不到的方向出现，却始终与他们有一步之遥，被预知式地避开、甩到身后。</P>
一段极其复杂的转移后，代表正确路线的拄剑浮雕门洞重新出现在眼前，而这次没有东西在方向上堵截。</P>
克拉夫特扼住喉咙，像被抛上岸的鱼张开鳃片一样，表现出奇怪的虚假窒息感，用腔调变形的痛苦声音道：“继续，不要停，它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