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朕一年多没碰她了,不能又怀了吧?”傅景桁对老莫这句话有条件反射了,他一说当讲不当讲,他就以为苏文瑾又怀了。
“那不能。现在怀了您哪受得住。”老莫躬了身,“就是有句话,您得恕奴才无罪,奴才才说呢。”
“恕你无罪。”
老莫清清嗓子,“刚才您破釜沉舟宣布开启内战之前问奴才,家眷都去漓山了没有,奴才说都去了。实际...”
“实际?”傅景桁紧张地将身子坐直。
“实际奴才说了慌!并不是所有人都去了,长忆、长林、悦悦去了。也有那么一个二个孤勇的,留下来在这危险之地的。”老莫越说声音越小,见皇帝面色越发沉了下去,他忙说:“您说了恕奴才无罪的啊!君无戏言啊!莫杀奴才...”
傅景桁将手攥起,“胡闹!眼下里八十六个狗官联名弹劾朕,朕自己都焦头烂额,谁这般不爱惜性命留了下来?”
“你...你母亲。”
“她?”
“她老人家说不会再丢下您一人了!她说,您三岁她丢弃了您,您近三十,她不能再丢弃您一回,死也同您死一处。”
“还有呢?”
傅景桁倒是心中一动,他没料到母亲留了下来,也感觉到了些温暖,回想起来,娘这个人...也没有那么使人厌恶了。跟父亲比,好点。
“你...你媳妇儿。她说...她留下来屋里有盏灯,你夜里回家看见屋里有灯光,就不会觉得太暗了。”
“什么?!苏文瑾也未离宫!”傅景桁倏地立起身来,焦急的来回踱步,“朕就交给你一件事情,你都办不好?你叫她留下干什么?朕忙朝堂的事,还要惦记后宫!万一没搞好被一窝端了如何是好,连带着她也不能幸免于难?你有什么用?这么一小事你都办不好!爷就叫你把她藏严实了!你...你...没用!”
老莫被骂的狗血喷头,“就...您身子都那样了,奴才不是想你们多团圆一阵子么。再说了,中宫里暗卫扎堆,一般人也伤不了瑾主儿。就看您这边如果真不行了,那边带人逃跑兴许也来得及。”
傅景桁抬手要给老莫来一记,老莫连忙捂脸,“仔细手疼。我这脸不值钱,您手值钱啊!而且,关键吧,外面打起来了,满天里‘京南道’挨着就死,血肉横飞,兵戈相见,你也不好再说先别打,您转移个小娇妻之后再打吧。木已成舟,眼下不好往宫外安排人了,您就接受现状回家和瑾主儿团圆吧!”
傅景桁被气笑了,本以为文瑾走了,他心平静了下去当下就着手和傅昶那边决一死战,谁知文瑾没走,他这心又提上来了,他又担心自己败北拖累她,又很开心她在宫里同他一起共度时坚,甜蜜的矛盾。
他此时知道外面兵戈相向她不能离开了,也就接受了老莫故意安排的事实,他半推半就,但难掩开心道:“你就故意让朕先叫外面打仗,宫门不能开,你才告诉我她没离宫呢。”
老莫笑着不说话了,“要依您胡来,和主儿再见得是来生了。奴才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不早了。朕...回去看看她。”傅景桁看看天色,已经近黎明,他恨不得立时回到中宫见她,问问她为什么留下来了,也解释一下自己和千婵之间的事,不是心里没有文瑾,是怕她跟着受罪罢了,她在当下留下,不嫌弃他并非先皇命定的天子,只是一届陌路帝王么。
他从椅背拿起外衫挂在手臂,便出了书房。
老莫便疾步跟在后面,“您真是的,嘴上轰人家走,眼下人家走不成了,您又开心的什么一样。”
“把中宫看护好。”傅景桁对老莫说:“她不出事就好,出什么意外,第一个拿你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