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姑姑顺着他的手指看了地上的丁香一眼,然后才上前一步给谢云苍行礼,“回老爷的话,奴婢在宴春台并不贴身伺候,姑娘也并未与奴婢说过这几个丫鬟的事情。”
丁香听到这话一颗悬着的心才微微落下,再看白芍对自己打的眼色,便更有几分把握了。
“这么说,你这个管事姑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谢云苍顿时抬高了声音,声音里便有了几分怒意。
方才在寿安堂门口的事儿,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到这会儿,谢颂华还是一句话囫囵话都说不清楚。
原本在梦坡居她虽然也不是那样口齿多伶俐的孩子,可也不至于如此。
白芍便在这个时候开口道:“老爷容禀,四姑娘一向不大爱说话,奴婢几个想着,从今往后,我们都是姑娘的人,事事总要以姑娘的需求为先。
四姑娘从乡下来,头一个要紧的,就是京里的府里的规矩,因而这一向都在以奴婢们的见识尽量教导姑娘。”
齐氏凉凉道:“这也是这几个小丫头有心了。”
兰姑姑却在这个时候又开了口,“姑娘回了宴春台确实这一向不大爱说话,一日里也没两句话与奴婢说,不过……”
听到她前面的话,丁香和白芍的脸上便越发放松了,可听到后面这两个字,又微微悬起了心。
兰姑姑从怀里掏出一沓纸来,“姑娘在院子里确实不大爱说话,但看上去总是有些闷闷不乐,奴婢便寻了些纸张过来,叫姑娘有什么事儿,只管记下来。
但姑娘又怕给其他人瞧见笑话她的字难看,奴婢便寻了只匣子,帮姑娘保存,并保证不翻看里头的东西,是以,老爷现在问的问题,奴婢也只能将这东西拿出来了。”
说完恭恭敬敬地递给谢云苍。
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陡然变了,原本还有的一点议论声也都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兰姑姑递上去的那沓纸上。
丁香和白芍面露惊容,怎么可能?!谢颂华什么时候拿过笔写过东西?!
而其他人则是难以置信,谢颂华一个乡下来的小土妞竟然认识字?!
就连老夫人也忍不住凑到儿子身边去看那纸张上的内容。
谢云苍的眉头却随着对纸张上内容的阅读而越来越紧,到最后甚至露出了几分深思。
屋子里其他人的情绪也就不由地被调动了起来,恨不能伸长脖子去看看纸上写的是什么。
毕竟谢云苍是什么人?当朝次辅,今日为着一个谢颂华发落小小的丫鬟,已经是极为屈尊降贵的事情了,谢颂华得是在那纸上告多大的状,才能叫这个当朝次辅神色这般变化?
更别提,旁边老夫人的神色看着也严肃了起来。
谢云苍最后将目光落在谢颂华的身上,“四丫头,这纸上的东西确实都是你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