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大典顺利结束。
从北邙山上下来时,正值曜日当空的晌午。
原本冰冷如刀的冬季,也只有在此刻,才能感受到些许的温暖。
刘辨乘坐的龙舆宝车回到皇宫,宫墙上已然备好了祥云华盖,五色旌旗插满城头,披坚执锐的将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严阵以待,威严呵呵。
呜!呜!呜!
呜呜—!
宫墙门楼上,十个长达一丈左右的号角,正冲天张开它的大嘴,健硕的力士把腮帮子吹得鼓鼓的,奏响迎接凯旋而归队伍的声音。
冬!冬!冬!
冬冬—!
紧跟着,宫墙门楼的两侧,一字排开的二十面巨大的战鼓,在同一时间,响起震天的金鼓声,竟与门楼上的号角声,相得益彰,更显震撼。
四方夷狄素来使用号角声传递进攻、撤退、集合的命令,号角在他们的军队中,与汉军的战鼓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刘辨却将这两种“乐器”,巧妙地结合起来,不仅听起来倍感震撼,更是让四方夷狄从内心深处,感受到来自汉庭的谆谆善意。
要知道,他们迫于汉军的威胁,不得已离开故土,进入汉庭地界时,心里总想着,这应该是一次南阳皇帝陛下安排的鸿门宴。
甚至,步度根的忽然离开,以及朝廷派兵支援、追杀,更是让四方夷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他们生怕自己会沦为第二个步度根,成为中兴汉室路上的垫脚石。
然而......
北邙山上的祭天大典,让他们清晰地感受到了汉庭陛下广阔的胸襟,不论是鲜卑也好,还是乌桓、羌胡也罢,已经渐渐打开尘封已久的心扉,试图走进汉庭创建的美好世界。
现在他们再次听到具有本族特色的号角声,仿佛一下子便将他们送回到了广袤的草原,蓝蓝的天空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挥动马鞭响四方,百鸟齐飞翔。
而参杂其中的战鼓声,仿佛有胡汉军民,携手赛马,边郡互市,你来我往,他们同样会喝马奶酒,同样能纵情歌唱,迎娶草原上美丽的姑娘。
蹋顿怀抱着双拳,双眸中闪烁出澹澹的泪光,不由自主地点头,喃喃自语:“汉庭陛下,果然非常人也。”
素利凝望着宫墙上,巨大的号角吹奏出草原的声音,同样感动到一塌湖涂:“难道真的是我错念了汉庭陛下?”
弥加点点头,眸子里同样写满了感动:“或许是吧,如今的汉庭陛下虽然年幼,但胸中沟壑难以估量,他在这般时刻,能够以号角、战鼓迎接我等。”
“至少......”
言至于此,弥加扭头瞥向素利:“我个人愿意相信他一次。”
素利咧嘴澹笑:“这样的人,的确值得咱们相信一次。”
弥加耸耸肩:“而且我不想成为下一个步度根。”
素利笑笑:“嗯,有道理。”
旋即。
刘辨率先进入皇宫,文臣武将、四方夷狄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