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孙芳华的父母好似黔驴技穷了一般,终于消停了。
同学家长再也没有接到被质问‘是否知道孙芳华下落’的电话,或许像田朵尔爸爸那样看不惯他们,扬言再打电话就报警的家长越来越多了吧。
毕竟大多数人的脑回路都还是正常的。
班主任张老师此后又和孙芳华联系了几次,再也没有提过要孙芳华回去的事情了。
就她父母在学校里闹的那个劲儿,回去确实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可孩子还要读书啊!
于是张老师写了一份材料,到教育局去盖了章,虽然不一定能帮助到她申请助学贷款,但是有这份资料总比没有的好。
现在国家的政策好,只要学生到了学校报到,就不会让人没有书读。
孙芳华现在已经毕业了,作为她曾经的班主任,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良心?你父母培养了你那么多年,你说走就走了!”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要我说,你就在老家读个护士或者幼师,毕业了好找工作也好找婆家。”
“你是不是到高中谈朋友了哟,要不然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做啥子嘞?”
“别说了!都不是!”
头痛欲裂的孙芳华猛然惊醒,她轻轻按压着太阳穴,让自己好受一点。
这几天亲戚们没有给她打电话了,但是她每个晚上都会梦到她被一群亲戚们围着。
她不断地后退,直到最后退无可退,只得缩在墙角,让他们的唾沫喷在自己的身上,也喷在自己的心里。
她摸到床边的水灌了一口,拿起手机一看,才凌晨两点。
外面的月光从窗户的缝隙里钻了进来,冷冷地洒在地上,好似在嘲讽她不自量力一般。
外面的古镇不像是城市里那样灯火通明,现在早就陷入了沉寂。影影绰绰的屋顶和树顶错落不齐,好似是另外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孙芳华再也睡不着了。
她干脆开了灯,坐在逼仄的桌边,掏出本子和笔,把现在所感受到的一切都变成了文字记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等到热烈的太阳赶跑了冷清傲慢的月亮,孙芳华终于写完,也终于困了。
她冲了个澡之后倒头就睡。她住的房间是朝东的,暖暖的朝阳包裹着她,这让她感觉到安全。
可没有睡多久,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
睡梦中的孙芳华本能地接起来,那头又传来了父亲的咆哮,“孙芳华!你快回来!你妈因为你的事情都住院了!”
孙芳华一个激灵就清醒了过来,说实话,她不相信。
没有听到这边的回应,那边更加气急败坏,“你听到了没有?!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真是上辈子造了孽了!”
孙父还是没有听到这边说话,恶狠狠地留下一句,“县人民医院住院部七楼,你自己看着办!”
然后就挂了电话。
孙芳华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此刻有些宕机,真的住院了?
那她……
不不不,千万不能回去。就算是真住院了,她也不是医生,回去了也做不了什么。况且,这极有可能是骗她回家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