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枝瞬间抬眸看他,眼中浮现出不舍:“可是你武功尽失……”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萧沉韫摸了摸她的头,英俊如玉的面上皆是凝重,一双星眸深沉的不见底,“本王先是摄政王,其次才是你的萧沉韫。”
他当了摄政王官职,要夺帝位,要坐龙椅,也应该担起身份对应的责任与道义。
这是父皇教给他的,是什么身份,就要担什么责任。
是苏南枝的夫君,就该庇佑妻子无忧,是大庆的摄政王,就该护江山百姓无恙。
他从来如此。
“沉韫……我随你去,好不好?我不阻止你,但我想陪你一起。“苏南枝小步走去,摇了摇萧沉韫的袖袍。
萧沉韫牵起一抹深思熟虑的淡笑,毫无商量的余地:“不行。皇城固若金汤,有御林军、禁卫军值守,是大庆最后一道防线,你好好待在最后一道防线里,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苏南枝紧牵他大掌,踮起脚尖,樱唇凑到他俊朗的侧脸前,柔声撒娇,“让我去吧,好不好?我担心你,哪怕我被护在最后一道防线里,我仍然会不安忐忑,只有跟着你,陪着你,每日见到你无伤无痛,我才心安啊。”
“夫君所在之处,即是心安之处。”
苏南枝不放心萧沉韫独自去边疆,萧沉韫则不放心苏南枝待在边疆,二人都在替对方考虑。
她一句音调软软的“夫君所在之处,即是心安之处”,险些攻破了萧沉韫心理底线,他还是摇了摇头,将她抱入怀中,紧紧揽着她,目光宠溺至极地温柔拒绝:“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此事不行。你必须待在安全的地方。”
萧沉韫不敢再耽搁时机,深吸口女子沁人的发香,横下心放开怀中的温香玉软,转身便疾步离开,冷着脸下军令:“召集烨羽军,本王即刻启程,再下一道军令,让镇国侯天亮前领兵赶赴前线。全京城开启紧急战备状态,皇城内任何人无令牌不得进出!”
南北城、周如故手拿锃亮的麒麟金铠甲,为萧沉韫穿上。
萧沉韫头戴兜鍪,翻身上马,勒紧缰绳,在夜色里吁了一声,双腿夹紧马腹,马匹便如离弦之箭飞奔出去!
苏南枝一路追到摄政王府门口,亲眼看见朦胧月影下,男人策马离去的背影。
他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长街尽头,带走了她所有的欢喜。
苏南枝穿着单薄的藕色披风,形单影只地站在空旷长街,秀眉忧愁地紧蹙,一颗心跳得又快又急。
她好担心,担心萧沉韫会在战役中有个万一。
大概是初为人妻,大概是新婚当夜,丈夫去征战沙场,种种复杂心绪在她心头盘旋交织。
苏南枝没缘由的紧张忐忑,胃里泛起一阵恶寒,扶着墙桓便哇地一声干呕。
“姑娘!姑娘这是……”披衣赶来的春盛,急忙扶住苏南枝,为她轻轻顺着后背,“要不寻洛神医把把脉?我记得,姑娘这个月葵水晚了六天……”
苏南枝也才反应过来,自个葵水推迟了六天,心思复杂地嗯了一声:“你去请洛神医吧。”
挚友大婚,当傧相的洛云崖极为开心,喝了不少,此时正在自个院中喝醒酒汤,散步消食,将玉儿匆匆敲响门环讲了事情,就连忙放下汤碗,去了正厅。
正厅内。
苏南枝坐在主位左方,正喝着热茶、吃着桂花糕,企图压住胃里一阵阵翻滚的恶心,见洛云崖赶来,连忙道:“今日辛苦洛神医白天接引宾客,眼下又要麻烦洛神医为我搭脉,实在多谢。”
“小事一桩。”洛云崖取来薄如蝉翼的蚕丝丝绢,搭在苏南枝手腕处,两指并拢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