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挠了挠鼻子,“朕知道了。”
其实皇帝的权力比想象中的要大。
胥吏能不能当官这种事,其实可以看明宪宗发明的一个词,也就是‘传奉官’。
那都不是胥吏不胥吏的问题,连唱戏的、炼丹的都可以当官。
所以胥吏当然可以当官,关键在于他这个皇帝的意志。
而且,在方法上有要取舍。
有些事,能做不能说,有些事,能说不能做。
这件事,他可以不说,但可以做。
做了一个两个……到数量多了,路自然就被趟出来了。这样比硬顶着整个官僚系统,要好的多。
朱厚照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在问:“既然都附议,那么胥吏贪腐之事,总归要有个解决办法。不必说什么严惩之类的话,便是官员,朕都严惩,可又有什么用处?”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要人家干活,却不让人家升迁,完了还不允许人家捞银子,这像是治理?怕是有点缺德和缺心眼吧。
“臣以为,可对胥吏进行更为完整的考核,以三年为期,在事务上考核期刑名、写字等基本技能,在为官的品行上考核其声誉。如此,可以裁汰品质卑劣、老疾不堪任职者。”
朱厚照听了都发懵,
要干活、不给钱、不让升,还特么的再加一个考核?!
疯了吧!
“此事,再议吧。”
皇帝失去了兴趣,实在这个事算是一个比较重大的课题。
因为完全的放开也不现实,整个士绅群体都会跳起来的。确实中进士的难度很大,如果胥吏轻易便能做官,那对考科举的人来说是有些不公平。
杨一清和梁储知道皇帝不算太满意,但最后松了口,他们也是算是放了一些心。
他们又哪里知道,朱厚照准备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不过他在深宫,却是不知道天下有没有这样做得好的胥吏。
想来想去以后,他想到一个人可能离胥吏比较近。
“齐尚书。”
“微臣在。”
“你原来提过的那个山阳知县,是要他到哪里去来着?”
“回陛下,臣荐其升任都察院陕西道御史,并负责清查陕西官牧马场草场被侵占一事。”
朱厚照嘴角勾了勾,“准了!”
就让这个张璁去那边闹一闹。
之后,其他的事情倒也没什么了。
官员们陆续退下。
朱厚照则吩咐刘瑾,“派人去找一找这个张璁,找到以后朕来见他。”
“是。奴婢……带进宫里来?”
这个问题么……他稍加思索了一下,摇头说:“在宫外安排一处地方吧。”
张璁的职务不高,但是这次兵部尚书推荐到他头上的事情却相当重要。可他本人又没什么底蕴,没办法,只能皇帝来当他的底蕴。
然而一个刚刚从七品知县升为从五品陕西道御史的小官,皇帝在宫里面说一些‘过分暧昧’的话,其实效果并不好。
紫禁城就是紫禁城,这里有这里的氛围和规矩。
皇帝也是规矩中的人,在这个地方,皇帝也要演好自己的角色,你言语、行为的奇怪会让人出戏。
但是到宫外,私下里见面则不必有此顾虑。
这些东西太细,但很关键,好在啊,他还是懂官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