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了牙的老虎咬不伤人,不在其位影响力自然会削弱,政治本身就是这么残酷的一件事。
大贤者突然笑了,仿佛在回忆过去的往事:“当初啊,我们的先祖遇到它。它身受重伤,气息奄奄,似是与什么怪物发生过惨烈的战斗,龟背上裂了好大的一条缝,都快沉下去了。”
“它那时候也不大,只有现在的百分之一不到。当然我们也没多少人,在几艘破船上苦苦挣扎,可能只有几万人吧。”
“我们的世界被未知的神秘摧毁了,成为了失乡人……那个东西,我们甚至不能记载,一记载,它就会找过来。”
“幸运的是,我们的祖先,带走了世界之起源。我们的信仰,凝结成了那一棵小树。”
“于是啊,双方一拍即合,玄武成为了我们的新世界!”
老头说到这里,脸上的皱纹如同深深的沟壑,微微抖动着,泪水从眼眶中抖动而出:“但它这么多年,其实也付出了代价的。短短万年的时间,它长得这么大,消耗掉了不少寿命。否则,它不至于如此早衰……”
“他们……怎么敢的!”
“他们怎么敢的!”
“他们怎么敢的!”
躺在床上的大贤者,情绪悲愤地大声咆哮,青筋密布这位老者的脸庞。
可是他太老了,老到这一时刻,他依旧没办法从床上起身,去反抗那该死的时代洪流。
而房间内,无数的学生正在痛哭流涕,因为在外界,无数的流言蜚语传播了这片大陆。
“玄武要吃人!”
“玄武要血祭炎角人!”
“晋升天神之境日,便是炎角族灭族之时!”
世界之源被窃取了,统治阶级逃了,大批量的人民恐慌之下,乘坐各种渔船逃离。
即便小渔船在“魔神之海”也坚挺不了多久,但只要有人带头就有人不断地跟风逃跑,很快便形成了滚雪球一样的大势,根本就阻挡不了。
“扶我出去,然后,你们也早点逃吧。”大贤者咆哮过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但在座的这些学生,都是平民阶级,想要逃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这位身经百战的炎角人没有任何办法,声音又重新低落了下来:“玄武欲斩本我、自我和超我,突破自身瓶颈,入天神之境,自成一世界。”
“即便出现这么大的变故,但它寿元已尽,这一刀还是要硬着头皮挥下。它当前的状态,顶多能斩自身尸,现如今炎角族的信仰不在,怕是斩不掉善尸与恶尸。”
“我愧对……愧对它啊。”
学生们将苍老的老头,抬出了房间。
“但我还是要为炎角一族,争取活命的机会。”
“事已至此,我要让更多的炎角人逃离这里。”
“善尸与恶尸相互敌视,一旦出现,怕是会恶斗,彼此吞噬对方。”
“维持好善尸与恶尸的实力平衡,便能争取更多的时间,让更多的人逃到魔神之海。”
这时候的天空居然呈现出了一片暗红的油漆色,仿佛有一双猩红的狰狞眼睛从天而降,盯着这悬浮在魔神之海的庞大生物。
玄武快死了,寿元已尽!
它快死了!
无数饕餮般的目光,盯了过来!
一个即将突破天神之境的庞然尸体,多么诱人。
它快死了!
更重要的矛盾并非来源于外部,而是内部,大贤者躺在床上挣扎了好几次,暗红色的天空,仿若一座沉重的山峰压在了每个人身上。
如同墨汁般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他的眼睛快要看不到了。
今日,就是他的死期。
老头指挥学生们,布置好困住“善尸”与“恶尸”互斗的大会堂,苦笑一声:“走吧,你们快走吧……人力有时尽,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老师……”
“我还有一些珍藏,都是奇物,你们也全都带走,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一部分学生走了,炎角人分成了好几个不同的派系,在泼天的灾难中四分五裂。
还有一部分却不肯走,愿意陪着大贤者。
能够离开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又或者,这些学生也心怀死志,死了也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