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辰日这一天,松江会馆张灯结彩,异常热闹。
这天也正好是南直隶乡试放榜的日子。所谓“寅虎辰龙”,因此乡试榜也被称为“龙虎榜”。
黄翰、子龙一早就看榜去了,高希则留下来照看锦张应天开业的事。
锦绣应天分号、锦绣股票交易所、锦绣客栈,同时在修缮一新的松江会馆开业。
还未到吉时放炮,会馆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锦绣玩起了最拿手的“限售”营销,前一阵伙计们穿着“限售装”在应天城内广为发布优惠券,宣传超低价“限售”,与当初在小官镇一样引起广泛关注。
便宜货谁不想要,这可要比什么“股票”来得直接、有吸引力多了。
一传十、十传百,大量平民百姓赶到此地,在锦绣应天分号的门口排起了长龙。
这些有经验的锦绣伙计们,早就领教过不知道多少次这样人山人海的场面。他们开始发放排队号牌,尽可能拿出更多的凳子来招呼客人坐着等,还有伙计殷勤地给客人们送水。
还有一个小伙计扯着破嗓子来回走动唱着《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红豆曲》,虽说唱得五音不全,却惹得排队的客人们阵阵哄笑,人们便忘了排队的枯燥与无聊。
另有一排长队,人数要少得多,却都有些趾高气扬。
这些人都是侯门公府或巨商富贾家派来的管事人等,他们可不是来抢什么“限售商品”的,都是来为主人或老爷买一些只有锦绣出售的独家商品。
沙发、自来水管、抽水马桶、高低床,这些新奇的玩意儿,不断地被人抬出来装上马车运走,引得众人赞叹不已、议论纷纷。
锦绣客房的新奇、舒适、方便,已经通过之前“参观样板间”活动名声远扬。
有不少人是慕名而来的客人,都想看一看、住一住锦绣客栈的新式客房。
可是才一会儿功夫,便有伙计出来高声喊道:“承蒙诸位乡亲、客商厚爱,锦绣客栈客房全满,请要住店的客人暂时到其他客栈投店。”
没有住上店的客人虽然遗憾,却都得到了一张五百文的住店抵用券,下回来住店时可以用。
反而,来买股票的人少之又少。
包括那些在之前的股票说明会上已经买了大把股票的人,也不知道股票交易是怎么回事,也不懂要关注股票行情。
锦绣小官镇总号、松江分号门口常年盘桓不散的黄牛党,在这里更是闻所未闻。没有知道炒股能赚钱,没有人交易,自然也就没有黄牛党。
无论怎样,看起来,锦绣应天分号绝对开门红,开业大吉。
吉时一到,松江会馆董事、小张掌柜、高希,以及松江会馆邀请的一些嘉宾,来到门口。
于是鞭炮声齐响,伙计们开了大门,客人们蜂涌而入,一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外面热闹,滕飞的客房里,此时的气氛却有些冷场与紧张。
啪,滕老爷将一个账本丢到了滕飞面前。
“你说,你这些日子在应天府城里都做了什么?”
“儿子没做什么啊,就是跟着松江府来的高公子、黄公子、丁公子,还有国子监的马公子等人,一起温书,然后去参加了乡试。”
“你只是读了书吗?你自己看看”滕老爷指了指账本,“你翻开,你给我念。”
大乐小心翼翼地上前拿起账本翻开,轻声念道:“五月二十八日,住店六十两。五月三日,酒一桌,三十两”
“让他自己念”滕老爷厉声说道。
滕飞接了账本,接着念道:“五月十二日,买东西,二十两。五月十五日,酒一桌,二十四两”
“你是来乡试,还是来喝酒来了?哪里的酒,比滕记的酒还香还贵,你要隔三差五的左一桌右一桌的?”
“儿子儿子不光喝酒了,还吃了菜菜也贵贵”
“来富,给我掌他的嘴,敢跟我撒谎了。”滕老爷对站在一边的大管家来富说道。
“老爷,少爷做错了,数落他便是了,不能掌嘴啊!”来富劝道。
“老爷,都是我没劝住少爷,是我不好,请老爷先掌我的嘴吧!”大乐跪下来磕头。
“好好好,你们不听我的是不是?好,我自己来!”说着,滕老爷站起来就要上前教训儿子。
来富和大乐赶紧上前,一个抓住了滕老爷的手,一个抱住了滕老爷的腿。
来富回头向滕飞嚷道:“少爷,还不向老爷认错?”
滕飞敷衍地磕了几个头:“爹,是儿子错了,望父亲大人息怒。”
“你说,这些酒是什么酒?”
“是是是花酒。”
“唉”滕老爷无奈了叹了一声,一屁股坐回了沙发里,好了一会儿才说道:“儿子啊,我不心疼钱,这家业以后都是你的。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爹爹我不拦着你。但是有两件事,你绝对碰不得,一件是赌,一件是嫖。这就是无底洞,有多大的家业也填不满。”
“老爷,少爷他,真的只是和几个相与的公子少爷在青楼吃酒,并不曾并不曾找找姑娘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