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希见他还在发愣,又说道:“我没有答案给你,你得自己悟。”
“滕公子,你跟着我们练三个月,就会有答案了。”朱高炽擦着汗水对滕飞说道。
“明天早上还是这个时间,我们等你再来一起练。”高希说道。
滕飞没想明白,不过第二天一早他还是来了。
他不再发问,只是埋头跟着高希和太子一起晨练。
除了在锦绣做工,他便跟着高希、黄翰等人一起读书,备战两个月后的会试。
锦绣股交所的此时也越发火热,需要更多的读过书的伙计,而真正的读书人都是奔着做官去的,谁愿意去股交所这样的地方做事呢!
股交所缺人,特别是缺读书人。
小张掌柜一拍脑袋,就将滕飞弄了过去,省得他一天到晚在锦绣客栈这边摆着一张臭脸,将客人都吓跑了。
腾飞已经是举人,他立即成了股交所“学历”最高的正式员工。
滕飞也是第一次切身体会到“股票”是什么东西。
张掌柜让他先跟着一个叫“郭端”的伙计实习一阵子,以便学会如何为客人办理股票买卖登记手续。
对这个叫“郭端”的伙计,张掌柜十分客气,这让滕飞有点奇怪。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个郭端原来是行人司的行人,乃进士出身,因此是非正式员工中“学历”最高的伙计。
他到锦绣来,是“奉旨打工”。
你别说,这郭端还真有一套,做事有板有眼。
来了没多久,便将股票登记的活儿,搞得清清楚楚。
同样是登记一条信息,他的速度要比别人快一倍。
一旦他闲了下来,便去和股民们闲聊,问他们为什么买股票,怕不怕有风险,有没有赚到钱,等等。
但他始终还没搞明白,为什么锦绣印了一张纸,人们就如此热衷于将它卖来卖去。
滕飞跟着郭端,两个明朝“研究生学历”的伙计,便经常切磋股票的事。
一日正好得空,郭端和滕飞又在讨论了。
“滕公子,你上次说,股票之所以能买卖,是因为人们想通过买卖它来赚钱。天下能买卖赚钱的东西多了,为什么偏偏要买卖股票呢?”郭端问道。
“我想是这样的,假设你花钱开了一家小店,也赚钱,你凭什么月月年年将赚到钱都归了自己呢?”
“那还用说,因为那是我投的钱,我自己的店。”
“好,我再问你。如果我和你一起开了店、投入了钱,也赚到了钱。你准备独吞,还是要和我分?”
“那自然是要一起分的,否则你不是白出钱了。”
“对了。所以,股票应该是,将原本不能买卖的老板的死股份,搞成流通的、可买卖的活股份了。那么买了股票的人,自然就有权来分红利了。”
“嗯,说得是。”郭端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但如果亏了钱,比如锦绣的老板可没办法去找这些股民,要求他们一起承担亏损。”
”嗯,那就对了,所以股价才会涨嘛。你想想,都亏钱了,你还要这些股份干什么,你肯定想赶快脱手。大家都想脱手,价格自然就要跌。“滕飞说道。
“涨跌就是这样产生的吗?就这么简单?”郭端又问道。
“滕公子,你当初在股票发行说明会上,为什么你将当初的一千两增加到二千两,决定买股票?”两人说得起劲,冷不丁旁边有人发问。
两人一看,原来是高希,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滕飞一看,正是锦绣栈的客人,那个瓦剌人“木斯臣”。
马哈木看到滕飞,将脸扭向一边。
他对滕飞服务态度不好,耿耿于怀。
“我当时是因为看到了锦绣以往的业绩,觉得这个商号将来能赚更多的钱。能赚更多的钱,自然就能分更多的红利给我,我就要多买。”滕飞解释道。
“对喽,股民们也是这么想的。就像你们刚才举的例子。张三开了一家店,结果生意越来越好。李四就对张三说,我买你的一部分股份。后来,生意更加好了。正好李四缺钱,王五想成为股东。于是他说,李四,你将股份全卖给我吧。李四会按原价卖股份吗?”
“当然不会,涨价啊!”郭端都会抢答了。
“对啊,股票涨价的基本道理就是这样的。但实际交易中,影响涨跌的因素很多,比如我高希决定卖掉我手上所有的股份。股民们就会想,高希是大股东之一,他不做股东了,是不是没有信心啊,撂挑子了,锦绣恐怕要不行了,所以就有可能一起抛售,股价就可能下跌。”
“所以,股价的涨跌,本质上是商号经营得好不好,并非无中生有的东西。对商号好,对股东、股民们都有利。”滕飞略有所悟。
“真正懂这个道理的人并不多,人们都误以为股价的起落好像是自动发生的一样,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想捞一票,赚大钱。”
滕飞和郭端恍然大悟。
滕飞看着高希,突然问了一句:“高兄,你说我家镇江滕记能不能也发行股票,到股交所来卖?”
“当然可以!”高希听了,很有些意外,没想到滕飞已经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