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只一日之间情势竟然剧变至此!”
残阳映照下的江陵城头,看着城外那衣甲鲜明、士气如虹的荆州军,一脸苦笑的吕蒙,此时哪还有丝毫数个时辰前意见风发的样子。
没办法,上午还是猎人,下午却是变成了猎物,这角色的转变对换之快,换成谁都会有心理落差的。
“大都督,我军于江陵内外还有两万大军,江陵城内粮草军械充足,足可坚守……”
就在吕蒙还在为这猎人与猎物的解决色对换而感慨之时,担心他这有些丧气的言论会影响士气,虞翻却是赶紧开口岔开了话题。
要知道,虽然他们现在面临的形势与几个时辰前的糜芳极为相似,但毕竟手中还有着足够的兵力。再加上江陵城内充足的物资,理论上即便坚守上数年也不成问题。
“且南阳乃中原之门户,曹操若是得知南阳丢失,必会起兵前来争夺。只要我等坚守下去,届时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末了,为了坚定众将或者说他自己的信心,虞翻却是又以南阳对中原的重要性把曹操可能的反应都给搬了出来作筹码。
“仲翔,事到如今莫非汝等还未明白,此次我等袭取荆州之事,全在刘禅小儿算计中矣!”
再次看向城外军容整齐的荆州军,吕蒙却是不不禁再次摇头苦笑了起来。
怎么说也是‘江东四大都督’之一,虽说比起其它三位来说在才能上要差一些,但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吕蒙若是还不明白自己或者说整个江东落入了刘禅的算计,那也太小看他了。
“刘禅的算计?大都督是说……这怎么可能?”
被吕蒙这么一提醒,先是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的虞翻和一众江东将领,全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惊愕表情来。
“不过仲翔说得不错,只要我等能坚守下去,鹿死谁手还仍未可知。本督倒要看看,他刘禅小儿的牙口可有他的胃口好!”
就在虞翻等一众江东将领还在为吕蒙的推测惊愕不已之时,吕蒙自己却是反而一扫之前的颓然,再次满脸斗志的重新振作了起来。
“来人,去看看朱然为何到此时仍未将人请来!”
末了,看到城外在赵云、关平和一众亲卫的护卫下,正往城门而来的刘禅,吕蒙这才发现,他让朱然去‘请’的人居然到了此时也仍未到来的异常情况。
……
“数年不见,吕大都督却是风采更胜往昔矣!”
江陵城北门外,看着城上被江东众将簇拥着的吕蒙,刘禅倒是不失礼节的在马上拱手行了一礼。
毕竟打仗归打仗,起码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哈哈,蒙哪及得上公子小小年纪便统领一州之意气风发!”
同样抱拳回了一礼,城头上的吕蒙此时倒是丝毫不见前一刻的颓然之态。
“只是公子也曾于江东省亲数年,蒙却不知公子竟还有如此手段,将我江东上下玩弄算计于股掌之中而不自知,倒是让蒙悔之不及也!”
只不过,一礼过后,再次开口的吕蒙却是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反而指责起了刘禅算计江东的事来。
“哈哈哈哈,大都督此言大谬也!本公子虽见识浅薄,却也从未听闻世间有强盗占了他人之宅而反过来指责主人的。吕大都督侵我土地城池,何言本公子玩弄算计?”
看着恶人先告状的吕蒙,因为大事已定而心情大好的刘禅,此时倒也不吝啬和他打打嘴炮。
“倒是江东上下,屡屡背盟弃约。先有吕大都督袭夺我荆南四郡之事,今更是勾结曹贼,欲夺我荆州全境……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正所谓泥人尚有三分土性,即便我父为了大汉复兴可委屈求全,但本公子可是顾不得那么多,必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原本只是和吕蒙打打嘴炮为接下来的夺城拖延时间的刘禅,说着说着却是越来越投入了。
“哈哈,公子倒是好辩才,只可惜任公子说破天去,也改变不了南郡乃是我江东借与皇叔之事实。如今皇叔违约在先,本督只好为吴侯自行取回又有何不可?”
面对刘禅对江东背盟的指责,吕蒙倒也并非无话可辨,当即便搬出了当初‘借’荆州的事实。
“呵呵,吕大都督,本公子虽是年幼,却非三岁小儿。既是‘借’南郡,那江夏之地又做何解,莫非是我父所付之利息?”
一脸戏谑的瞥了吕蒙一眼,刘禅却是直接搬出了当初交换半个南郡的江夏郡来。
“若大都督非说江夏之地乃是‘借’南郡之利息,那长沙、桂阳、两郡又做何解,莫非也是‘借’南郡的利息?那孙仲谋与江东一众文武倒不如集体辞官回乡,去做放贷的生意算了,哈哈哈哈!”
末了,刘禅已是不复之前的‘客气’,直接言语犀利的嘲讽起了孙权和所有江东文武来。
“哼,刘公子无须逞口舌之利,事到如今多说无益。本督倒要领教领教刘公子的牙口是否也能如这胃口一般好!”
面对刘禅这有理有据的嘲讽,词穷的吕蒙只好结束这场嘴炮互怼,准备要上‘干货’了。
“哈哈,吕大都督放心,本公子牙口一向好得……嗯?吕蒙,尔敢!”
看着词穷之际只能放狠话的吕蒙,在这场大获全胜的嘴炮大战中刘禅正准备‘班师回朝’之际,却是突然间不由得面色一冷,口中的‘吕大都督’也是瞬间变成了‘吕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