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风轻的俊容上,迅速笼了一层阴鸷。
恍惚间,黎语颜像是置身梦里。
梦中不堪且疯狂的场景,皆是他这般迫近她开始。
每回,她都会惊出冷汗。
黎语颜掐住手心,才叫自己不在他跟前失了分寸。
“殿下误会了,臣女一如那日殿上所言,配不上殿下。”她轻轻一笑,缓了心绪,“殿下人中龙凤,臣女却是地上尘埃。学堂同窗,市井小民皆可议臣女如何貌丑。”
听李羽所言,夜翊珩最喜美的事物,人亦不例外。
“可惜殿下瞧不见臣女,若非如此,定让殿下瞧个仔细。让殿下深刻知晓,殿下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臣女貌丑无颜,废物草包,实在不该绑在一起。”
想起方才一道与夜翊珩过来的小公爷就在门外,她又道:“或者让小公爷帮忙瞧一眼,再细细说与殿下听,臣女如何地貌丑。”
门外贴着耳朵听的姜乐成顿时吓得半死。
夜翊珩朗声笑,旋即唤来松果,离开。
黎语颜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用了力气,却是无用。
出了学堂,姜乐成忙问夜翊珩:“你明不想见她,为何还见?”
他若再看她的斑块,当面吐了,又该如何?
夜翊珩不语。
今日,他虽看不清她的面容,但能看到她的身形轮廓。
此女身量在女子中算高挑,但在他跟前,额头只在他下巴处,胆子竟不小。
姜乐成絮絮叨叨:“殿下,往后千万别让我去看她面容,呕吐的感觉着实难受。”
夜翊珩在松果的搀扶下上了东宫马车,姜乐成紧跟了进去。
“徐家女之父如今在哪任职?”
“回殿下,徐父正是太常寺少卿。”松果恭敬道。
夜翊珩冷声道:“半月后将其调去吏部,任吏部侍郎。”
姜乐成连忙提醒:“从少卿到侍郎,从礼部太常寺到吏部,这是升迁了,殿下!”
夜翊珩面无表情地继续道:“半年后派他代表御前去巡查各处官吏,路上若是遇到泥石流之类,倒是便宜了他;若是遇不到,将此人如今贪污之事全抖出来。”
姜乐成恍然:“吏部官员贪污罪加一等!”
他暗叹,殿下手段极高。
若是如今拿捏了,世人就知道是太子所为。
且徐父的罪责就相对没那么重,但若是按照殿下所言,那罪责最轻的便是抄家。
最为重要的是,这般谋划后,无人会联系到太子头上。
姜乐成盛赞,太子出气,不在一时半会,而在长长久久。
心头下定决心,一定要寻到神医,一是为了太子,二是为了自己。
他与太子自小绑在一起,太子生他便活,太子薨他便死。
只有寻到神医治好了太子的眼,太子才有希望夺嫡。
思及此,姜乐成道:“殿下,据说神医是个老头,虽然麟卿阁是神医住所,但他居无定所,且常年游历。这种老头,不知道何物能合眼缘?”
夜翊珩轻哼:“什么合眼缘,不过是财迷罢了!”
姜乐成连连点头:“殿下所言极是,金山银山地堆着,自然合眼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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