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容易让唐婉蓉摸不准,秦恒这些年到底向他交代了些什么?刚刚那封信就已经足够扰的唐婉蓉心神不宁,手脚大乱了。
捏了一颗果子的手指松开,唐婉蓉发鬓垂挡的耳根子浅浅发热,那老不修的,发给秦守安的信中还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威武王在北边和蛮子作战时,被削掉了一块头骨,自此以后只要脑门被风吹就疼痛无比,如有千百根针扎入脑子,只得无论寒暑都带着一顶毛毡帽……回京时,他这顶蛮子风格的毛毡帽可引起了不少非议。”
唐婉蓉赶紧接着说道,心中却是鄙夷京中许多人物。
他们不管威武王的赫赫战功,手中长刀砍下多少蛮子头颅,却因为他那顶帽子不符合新秦衣冠华美讲究,去议论纷纷,嗤笑戏谑,真是恶心人的很。
“这事我知道……威武王之所以会被发配边疆,起因便是他调戏了太后娘娘宫中女官,被太后娘娘勒令在边疆百战之后才能回京。”
秦守安年幼时威武王就被发配边疆了,他只知道父王和威武王关系不错,对这位叔叔却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现在没人再敢觊觎太后娘娘宫中那些妖娆妩媚的女官了,因为谁也不想再像威武王那样整天戴着顶毛毡帽,一遇风吹就打摆子。”
唐婉蓉想起威武王在丧礼上的模样,身躯依然高大,却显佝偻之态,神情僵硬,双目中毫无神采精光。
在边疆再怎么凶猛暴烈,让蛮子闻风丧胆的王,回京后却也只能当个无所事事的逍遥王爷。
说不定威武王已经在后悔,回京还不如带领他手下的儿郎在边关浴血杀敌。
“现在这事儿只是丧事规格降低,已经是看在老王爷身故的份上,略施小惩罢了。”
唐婉蓉一声叹息,可惜太后娘娘无意“子承父过”。
要是把秦守安也发送边疆历练個十年八年,对他和她都好。
秦守安却想起了秦恒去年来信,信中讲了威武王的事情,还调侃了威武王的毛毡帽。
说他做哥哥的要帮威武王去太后面前讨一顶御赐的铁帽子,带一个小兜可以装上三两叫“防风”的草药……
“既是太后娘娘的意思,我也无话可说,这段时间姨娘操持内务,应酬外事,也是十分辛苦,守安感激不尽。”
秦守安说完,站起身来,朝着唐婉蓉深深鞠躬。
“哪里的话?”
唐婉蓉倒没有大刺刺地坐着受礼,起身双手虚托了一把,“你既然叫我姨娘,这些便都只是分内之事。”
秦守安又和唐婉蓉说了几句场面话,借口长途跋涉身体疲惫,准备先去休息。
唐婉蓉也早已经命人收拾好了院子,然后站在远香堂的台阶上相送。
遥遥望着秦守安略带疲惫和茫然的背影,露出希冀和关怀之色。
抓着门柱的手指却有些格外用力,原本无意中得知了秦恒的一些安排,琢磨着在他归来时略显冷淡,让他知晓两人不可能成什么事。
继而像从前与秦恒那般相处就好……唐忠搞了这么一出,倒是让他心中生出一刺,接下来自己怕是要花些心思在他身上才行。
好像有几分母慈子孝的感觉……大家都演的不错,秦守安没有回头都能够感觉到唐婉蓉的姿态无可挑剔,让人说不出半句闲话。
只是她和父亲没有名份关系,现在整个龙吟城却都默认她是琅琊王府的女主人,这种情况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