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安好整以暇地整理衣袍,并没有急冲冲地追上去。
这位圣珺姑娘给予了他强烈的熟悉感,就像在和房之湄相处的过程中,儿时的点滴和她的性格特征清晰地浮现出来一样。
秦守安不敢说百分之百肯定,但圣珺姑娘十之八九就是荣宝宝。
至于荣宝宝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举止,他倒没有仔细去思虑……有些人你就是跟不上她们的脑回路。
例如秦守安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房之湄小时候偷角先生是出于什么心理。
房之湄和荣宝宝的区别在于,做一些坏事的时候,房之湄是明知故犯,而荣宝宝是并不觉得错。
今天她会用春宵百媚香和芸台茶来让他昏睡,然后去脱他裤子……暂且不去分析她到底想干什么,可以确定的是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她转身逃跑不是知道错了,而是被吓到。
秦守安低头按了按袍子,春宵百媚香让黄相公格外精神抖擞。
不由得略带得意地感慨:
“黄相公啊黄相公,你在这风月境界,只怕已成大宗师了,看这教坊司魁首被你吓的,简直不堪一击。”
当然,这个教坊司魁首是个水货。
秦守安也只是基于男人一般性的自恋,随便吹吹牛欢喜罢了。
他又坐下来,将温凉的残茶一口饮尽。
芸台茶独特的味道让他忽然意识到,春宵百媚香和芸台茶这样在江湖上堪称无解的组合,圣珺姑娘这里是有解药的。
否则现在躺在地垫上,考验秦守安君子之德的,便是圣珺姑娘自己了。
秦守安在天道门中,都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解药……除了皇家,哪来这样的底蕴家藏?
他起身去把错金博山炉中的香熄了,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被他怀疑是“荣宝宝”的圣珺姑娘又走了出来。
她穿着素纱襌衣,内里是白金锦绣团龙纹上袄。
下身十幅褶裥的月华裙,走动间细褶如水纹,如色彩斑斓的月华,高雅鲜丽。
把鞋子脱掉,光脚踩在地垫上,脚尖儿时不时地从裙摆下踢出,倒像是羞于见客又有些调皮,在门帘后躲躲藏藏的活泼女童。
“荣宝宝?”既有十之八九的肯定,秦守安便直接询问。
圣珺姑娘不由得退后了一步,脸颊上浮现出弥漫的血色。
原本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她最好是逃跑,避免再见来着。
可她有点不甘心,总觉得落荒而逃有损她的威严。
将来他总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再回想起她狼狈的背影,岂不是会暗中……不,这人会直接当面耻笑她。
也没有什么计划,只想找回点场子和脸面,于是圣珺姑娘便换了衣服,端端正正地再次出现。
哪里知道他竟然直接以为她是荣宝宝……其实也没错,小时候她也是二分之一个荣宝宝。
“嗯——就是我。”
不知道怎么的,当这种旧友相认的场景出现时,圣珺姑娘心中的雀跃让她的身体都轻飘飘的。
好像不压制住一点,她就会像水雉一般踮着脚飞快地跑到他跟前无比欢快。
“本宫在此玩耍,见你混迹在人群中,思量你回京既不觐见陛下和太后娘娘,也不求见本宫叙旧,只知来这烟花柳巷吟乐,便设下此计让你受点教训,迷途知返。”
圣珺姑娘找到理由,顿时气势上来了,双手叉腰,微微扬起下巴,板着脸说道。
这番话……秦守安只觉得每一句话他都能找出十個八个理由反击她,可是他现在根本不想和她斗嘴。
“宝宝,好久不见。”秦守安笑嘻嘻地说道,目光柔和地看着长大成人的儿时玩伴。
尽管有些肆意胡闹,可秦守安并不介意,她打小就这样。
若是不喜欢或者难以忍受这种性情,小时候怎么会带着她到处玩耍。
“大胆,竟敢叫本宫的小名。”
圣珺姑娘缓缓走近秦守安,脸颊红扑扑的,“我说的,伱听进去了没有?你可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