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范闲站在堂中,定定地望着书桌后方的范建,大有一种你不说我就不会走的意思。</P>
范建皱着眉头与范闲对视,片刻后,他叹了口气,转头望向范闲身后。</P>
在那里,一袭黑衫的亚牧正双手抱胸,背靠木柱,静静地看着他们父子交流。</P>
“牧世侄。”范建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轻声道,“此次北齐刺杀,闲儿能安然无恙,还要多亏你出手相助,我已安排下人准备了一份薄礼,抬进了你的客房,也算是一份心意。”</P>
这是要赶他回去看看谢礼啊!</P>
亚牧挑了挑眉,刚想起身拱手道谢,范闲便抢先一步开口道:“不用了,我与牧兄君子之交,这件事算我欠他一份人情,爹爹伱准备的那些俗物,还是收回去吧!”</P>
“……”</P>
范建皱了皱眉,目光在范闲与亚牧之间来回徘徊。</P>
片刻后,他淡淡道:“你?君子?”</P>
范闲脸上笑容一僵,没好气道:“我是说君子之交,又没说我是君子,况且牧兄也是被刺杀案波及的受害者,当然与我一样有资格知晓真相。”</P>
“所以,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我是绝不会让牧兄出去的。”</P>
望着范闲脸上坚定的神情,范建不由得紧紧皱起眉头。</P>
沉默良久,范建缓缓道:“你真想知道?”</P>
范闲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当然!”</P>
范建摇了摇头道:“九品高手也不是无敌的。”</P>
范闲转头与亚牧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一抹莫名的微笑。</P>
“这我也知道。”</P>
“那你还如此坚持……”</P>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范闲神色认真地说道,“这一次我确实没有什么事,但谁也说不准下一次的情况会怎么样,或许我会死,也或许我身边的人会死。”</P>
“我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P>
范建打断他道:“那要是我能保证,你不会再被刺杀呢?”</P>
范闲冷冷地望着他道:“您觉得我会信吗?”</P>
“……”</P>
范建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觉得自己有九品高手撑腰,所以才敢这么跟我说话吧,但就像我方才告诉你的那样,在京都,九品高手也不是无敌的。”</P>
听到范建的话语,亚牧忽然开口道:“伯父,如果您指的是书房外那几个护卫的话,不用担心,像他们那种程度的武者,无论来几个,都不是我的对手。”</P>
范建闻言笑了起来:“年轻人,话可不要说得太满。”</P>
亚牧也笑了起来:“不信的话,伯父大可一试……”</P>
范闲连忙拦在亚牧面前:“别,我怕你拆了范府,到时候引起他人注意就不好了!”</P>
看到范闲这般模样,范建不由得皱起眉头。</P>
他现在也有些看不懂了,这位来自儋州的神秘高手……当真是九品吗?</P>
沉思良久,范建开口道:“好,我可以将此案的隐情告知于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若是想要有所行动的话,必须先让我知晓,我也好替你料理手尾。”</P>
“……那就这么说定了!”</P>
范闲连忙点头,似乎生怕范建反悔。</P>
范建淡淡道:“你应该清楚,我代表陛下拥有的一部分暗中力量,这股力量虽不如监察院强大,但在这京都也算有几分权势,正因如此,我得以看到了程巨树与那两名女刺客的尸体。”</P>
“……程巨树与女刺客?”</P>
范闲迅速反应过来,皱眉问道:“只有他们的尸体吗,那些弓箭手呢?”</P>
范建摇头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了……据说你是离开牛栏街后,街边烟火铺失火,波及到了墙根处那些弓箭手的尸体。”</P>
“一派胡言!”范闲冷笑道,“这分明是欲盖弥彰!”</P>
范建淡淡道:“是又如何,你有证据吗?”</P>
“我掌握着只属于陛下的暗中力量,却依然无法查出与北齐人勾结的到底是谁,你以为仅凭你和牧世侄就能查得出来吗?”</P>
范闲皱眉道:“那可有怀疑对象?”</P>
“太多了!”范建摇了摇头,道,“夺嫡的太子与二皇子,还有宰相林若甫,长公主李云睿,这些都在怀疑名单上,你想查他们吗?”</P>
“你有足够的权力和证据去查他们吗?”</P>
范建摇了摇头:“你没有,既然无法弄清楚谁是真正的敌人,那就不要太过声张,这是我作为父亲对你的忠告,希望你能接受。”</P>
“……”</P>
范闲皱眉沉思,忽然问道:“司理理呢?”</P>
范建淡淡地说道:“在逃往北方的路上,监察院四处的人已经去追了。”</P>
范闲担忧道:“追得上吗?”</P>
范建淡淡道:“放心吧,庆国境内,监察院要抓的人,还没有能跑得掉的。”</P>
五竹叔不就跑掉了吗?</P>
他还截了监察院递给皇帝的折子,不也没有被人发现吗?</P>
范闲心里反驳,但他不可能将这些话说出来。</P>
范建淡淡地问道:“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就回你的房间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