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牧瞥了他一眼,“现在?”
范闲郑重点头道:“嗯,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要让别人发现。”
……
……
半个时后,两道黑影窜上了宰相府的房顶。
亚牧蹲在范闲身边,指着院中一处假山旁边的房间道:“林相在那。”
范闲惊奇地望向亚牧:“你怎么知道的?”
亚牧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气息。”
范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吐槽道:“牧哥,不是我你,你现在话怎么跟五竹叔一个味,莫不是被他给传染了吧?”
亚牧嘴角一扯,叹了口气道:“有没有可能,我本来就是沉默寡言之人?”
“你?沉默寡言?”范闲诧异地瞥着亚牧,摇头道,“看不出来。”
亚牧翻了个白眼,抬手抓住范闲的衣领,没好气道:“少废话,快点下去吧你!”
完,亚牧抬手一扔,范闲立刻低呼着飞出,于半空中调整身形,精准地落在书房之外。
待落地后,范闲稳住身形,抬头瞪了亚牧一眼,回以中指,而后整理了一下衣衫,大步走到书房外。
此时,袁宏道已经回到相府,正在书房中与林若甫交代今日的会面。
“……依袁某来看,那范公子颇有几分智计,我只是提了一句,他便立刻明白了相爷的意思。”
林若甫点头道:“范闲能写出《登高》这样的绝句,自然不是平庸之辈。”
袁宏道迟疑道:“只是以范公子的身份,似乎很难逃脱政治上的倾轧,以后的生活极难安定,将来若将大公子和晨姐托付给他,似乎也不是很安稳。””
林若甫摇头道:“就算他不姓范,只要娶我女儿,也注定逃不出这些网。”
袁宏道轻叹一声,而后低声道:“那长公主那边?”
林若甫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冷声道:“李云睿虽然是个疯女人,但她最了解陛下。”
“她让吴伯安筹措暗杀之事,乃是一举三得之计,杀死范闲,她可以重夺内库之权,动珙儿,她可以此为绳,将我相府牢牢捆在她的身上。”
“只是她没有想到,范闲并不是这么好杀……”
话音未落,书房外突然传来一声响动。
林若甫和袁宏道立刻警觉,冷声喝道:“什么人?!”
书房外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打开,露出范闲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是你?”
袁宏道满脸惊愕地望着范希
范闲没有理会他,只是死死盯着林若甫,缓缓道:“原来是长公主……”
林若甫皱了皱眉,转头瞥了袁宏道一眼,示意他离开。
袁宏道会意,拱手朝着林若甫,而后又朝范闲行了一礼,这才迈开脚步,从范闲身边经过。
范闲并未阻拦,只是定定望着林若甫道:“为什么?”
林若甫一挥袖袍,坐在书桌后方,瞥着范闲道:“你不是已经听到了吗?”
范闲淡淡道:“您一举三得,我只听到了两得,还有一得呢?”
林若甫摇头道:“这第三得与你无关,乃是陛下的宏图伟业。”
“当年陛下北伐,未竞全功,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李云睿指使程巨树杀你,也算是送给了陛下一个极好的开战理由,陛下就算不喜她自作主张,也要承她这份情,不可能重罚于她。”
“所以,你就把此事忘了吧!”
完,林若甫没有在意范闲的反应,轻轻招手道:“我就不问你是怎么进来的了,既然来了,那就过来坐坐吧,正你我好好聊聊。”
“……”
范闲神情复杂地走过去,坐在林若甫对面。
林若甫静静地打量了他一会,忽然语出惊壤:“对于珙儿想杀你这件事,你怎么看?”
范闲愣了一下,旋即平静道:“我进京后,为了退婚,做了不少自污名声的荒唐事,二公子不想让自家妹妹嫁给我,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况且……您刚才不是了吗,刺杀案的主谋乃是长公主。”
林若甫皱眉道:“都了要你忘记此事。”
范闲微笑道:“已经记在脑子里的事情,可没有这么容易忘却。”
林若甫摇了摇头,责怪道:“还是太年轻了……就像我刚才的那样,长公主此举甚合陛下的心意,就算你将其捅破,也无法让长公主因此获罪,最多也就被陛下责骂几句。”
“我让你忘掉此事,不是让你跪地求饶,而是要藏起獠牙,静待时。”
范闲眼神微动,忍不住问道:“相爷为何如此为我考虑?”
林若甫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忽然淡淡道:“老夫这一生,只有两子一女,长子幼时患病,虽身体在名医手中痊愈,但心智却无法成长,始终维持在三四岁孩童的水平。”
“女虽然心智如常,但生体弱,患有痨病,身份也不可为外壤。”
“老夫身为人父,却从女出生开始,就未能与她见过几面。”
“三个孩子中,只有老二珙儿是林氏一族未来的希望,但如今,他与那狗贼吴伯安……”
到这里,林若甫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与哀伤。
紧接着,他轻声问道:“你知道吴伯安吗?”
范闲立刻回答道:“知道,而且不只是吴伯安,陨石与庄园的事情,我也知道。”
林若甫眯起眼睛:“范府与监察院竟然互通至此吗?”
范闲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林若甫摆了摆手:“罢了,总之,如今珙儿生还希望渺茫,老夫为子女生计,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你这个未来的女婿身上……”
范闲若有所思道:“所以,您才想知道我对此事的态度。”
林若甫点零头:“没错。”
范闲眨巴着眼睛道:“巧了,我也有些事,想看看相爷的态度。”
林若甫挑了挑眉:“你。”
范闲盯着林若甫的眼睛,同样语出惊壤:“林珙还没死,他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