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哥儿,你、你要去盐场偷盐?”许岗结结巴巴地惊问。
秦河摇了摇头:“不,我们自己制盐。”
“自己制盐?”许岗眨巴大眼,显然没想到自己这义气兄弟还会制盐。
秦河犹豫半晌,还是将自己的计划说出:“往东有个苦潭,你可知道?”
“知道、知道!”许岗呵呵一笑,“苦潭的水苦得要人命,里面连鱼儿都捞不着一条,秦哥儿你提它作甚?”
“我准备用苦潭水来制盐,现在得购置几口大锅、立两方土灶,还需一个壮汉与我去挑水。”
秦河正色道。
“许岗,这可是咱们翻身的好机会!试想,哪怕你身体比其他人壮一些,但总靠搬羊度日的话,又能再活几年?”
许岗沉默了,他脑筋慢,但不是傻子。
今早去抢着搬羊时,那些面黄肌瘦的汉子便已令他心悸。
许岗的父亲是北方蛮人,身体比许岗还要壮实一些,但在这南疆也没活过四十岁……
父亲死的那天,许岗就守在床边,无助地看着父亲用力捂住心口一边喊疼一边呕出黑血,折腾了好几个时辰才最终咽气。
生活在底层的人们早已对各种悲剧感到麻木,但这并不是因为他们不想从永无止境的泥淖中脱身,而是缺乏一个脱身的机会。
现在,机会来到了许岗的面前。
“秦哥儿,我跟你干!”许岗咬紧牙关。
他不想像父亲一样无助的死去,也不想自己将来的儿子和他一样流浪街头。
说干就干。
秦河将钱都收拢到自己口袋里,然后准备去购置制盐的设备。
至于许岗,秦河吩咐他趁黑去苦潭打水。
他们这事儿只能在晚上干,但苦潭一路要经过无人的沼泽区,在夜里危险至极。
“小心些。”秦河拍了拍许岗的肩膀。
两人分头行动。
<bJ/> 这个点,市集早已闭市,但秦河这种地痞流氓自然有他的路子。先前遇到的麻脸六就自己在家里偷偷倒腾铁器。
秦河赶到他家门口时,天空已是星光熠熠。
用力拍门。
“秦哥儿,你这是?”开门的麻脸六有些诧异,又有些警惕。
他知道许岗那大块头一直跟着秦河混,如果两人要趁黑抢自己,他可以挡不住。
秦河嘻嘻一笑:“我来看看你的货,照顾你的生意。”
麻脸六更是疑惑,左顾右盼确认只有秦河一个人后,才侧过身子,让对方进门。
见秦河真的拿出钱来,麻脸六才从诧异中醒悟。
“我要一口铁锅,别太锈,再给我弄点好砖头。”秦河说道。
麻脸六听完嬉皮笑脸道:“都说人有了女人性子就变了,看来老话果然有理!”
秦河一怔。
麻脸六接着调笑道:“你自己独身住的时候连烂墙都懒得补,如今有了女人居然还想着买锅搭灶,嘿嘿,看来那女人一定把你伺候得舒服透了!”
秦河本还担心麻脸六怀疑自己为何买这些东西,没想到对方先替自己编好了理由,当即呵呵一笑。
“秦哥儿,你就随便挑吧。”麻脸六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