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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部分

几杯酒下肚话匣子打开了,薛鹏提前杨洪两年回到现在,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跟母亲借钱先把驾照考了出来,凭着上辈子的记忆,他明白这时候的北方不如南方发达,南方城市的商机多,于是乎薛鹏选择南下。成功从南方倒腾了几批货后,现在的他已经挣到了人生第一桶金,在后世繁华的路段开了家小型的汽修厂,顺便买了一部捷达,现在的薛鹏派头十足,有生意有车有存款有大哥大,比杨洪这个穷学生强的多。“要不跟着我干汽修吧,我这行在今后几年里能挣不少钱,我手底下有两三个小伙子,这可比我上辈子混的好,我现在才不到二十岁。记得我还欠你几万块钱是吧,我现在还不了你,钱都压在货上了……”薛鹏对现在的生活很知足,杨洪知道他不愿意离开天都发展,本身他也不愿意去外地。

“就这点儿塞牙缝的钱就满足了?比我早回来两年就混成个这?胃口大点儿,步子再迈的大点儿,你现在都住别墅了,捷达就给你打发了?我又不是跟你讨债来的,这事不是眼前的重点,咱们两辈子朋友,谁还信不过个谁。你兄弟我不白给,敲了王楠他妈一万多,这钱就当个本钱,回头做生意用。对了,你现在住在哪儿?我过几天就休学了,我想找个落脚地方,大白天我呆在家里,怕我爸妈瞎寻思。”杨洪边说边数脚底下的瓶子。“我在厂子附近租了两套房,员工住一套,我自己住一套;我这儿方便的很,你什么时候来都行,我家有网线,不过没电脑,想用的话咱买台就行;明天我去营业厅帮你买部手机,联系起来方便,你要什么型号的?”薛鹏还记得杨洪喜欢电子产品和上网。“不用这么麻烦,明天一起去买得了,现在买电话卡还实名吗?我也不用去上学了,出入学校方便的很。今天到量了,就喝到这吧,我还没成年呢,晚上得回家睡觉,怎么突然感觉自己像柯南……”

“治安员”名正言顺的溜出学校,刚出校门就被捷达接走了,俩人一路说笑的来到营业厅,选机选号交钱走人一气呵成;二人回到薛鹏的住所,主人忙活着冲泡茶水,杨洪忙活着调试手机,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薛鹏想念自己的老婆,不甘心的问:“我老婆比我小三岁,现在应该在上高中,你说我贸然去找她,她能认出我吗?”杨洪放下手机,手指了指太阳穴反问:“找她?现在去肯定不合适,先挣钱吧。我说你可以啊,当电工的还会做生意,才两年时间就折腾出个汽修厂,你从南方倒腾啥玩意儿挣了这么些钱?不会贩毒去了吧?”

薛鹏端来两杯红茶放在桌上:“胡扯什么呢,贩毒你还见得着我吗?不早他妈被枪毙了。回头再告诉你,既然来都来了,先说怎么挣钱吧。”“这才是我爱聊的话题,买手机的钱我先欠你的,刚刚敲了王楠他妈一万五,还指望这钱给我下崽儿呢,钱我先放你这儿吧,过几天我就得拿出来用,我家里放东西不方便,放身上万一掉了更麻烦。”说话间,杨洪已从书包里拿出装钱的信封交到薛鹏手里,薛鹏看也没看,直接锁进卧室的抽屉里,拍着膝盖说道:“我放我这儿你放心,你还没告诉我要做什么买卖?算我一份儿?”“当然得算你了,我自己一个人干不了这活计;当然是赌球啊,赌球来钱多快啊,世界杯比分还记得住吗?有几场比分我记不住了。”杨洪见薛鹏桌上放了盒希尔顿,点了根美滋滋的抽了起来,陶醉的样子不亚于瘾君子看见钟爱之物,口中不住的赞叹:“多少年没尝到这味儿了,还是年轻好啊!昨晚的酒好像更醇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啤酒这么好喝?”听到赌球,薛鹏向杨洪身边凑了凑:“你小子脑子都放这上面了?我看行,你薛哥我也场面,手机钱我就不跟你要了,就当兄弟们重逢的见面礼了,比分我肯定比你记得多,你想怎么玩儿?我在外头还有些朋友,能帮我们引个路。”

“老薛老薛,你等会儿吧,别往下说了,还想吃亏啊?忘记十几年后你怎么跟我说的了?大家挣不到钱都是好兄弟,挣到钱了你再看看他们什么人。钱就是面放大镜,能把人性中最恶的一面放大几倍几十倍不止,不信你走着瞧。别想着单枪匹马冲锋陷阵,你每次都能猜对了,人家靠这行当吃饭的人,还不得给咱捆起来扔海里?那些人的钱可不好挣的。挣钱的事,你我心知肚明就行了,千万别传出去;小财靠勤,中财靠德,大财靠命。”杨洪发觉薛鹏脸色不太好看,后面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薛鹏心里不舒服,可杨洪的不无道理,以自己目前的状况,顶多算得上温饱,充其量是勤能养家糊口,现在老天赏饭,难道不是命?“别他妈卖关子了,这不行那不行,那你说怎么挣?挣了钱怎么花?”杨洪看着不耐烦的老友有些无奈,心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再给你十次转世的机会,臭脾气还是改不了。

“办法还不多的是,有网络就有钞票,从网上下注啊,这会儿网络支付业务不发达,得去银行排队汇款或者用汇款单,不过谁想查我们也比较费劲。前面的几个小钱儿咱还得靠体育彩票;我刚交了个朋友,如果能让他也富裕些,也许他能帮我们。至于钱赚到了怎么花,短线的话,我建议就把眼前的事做好;想挣长线的话,咱去渔村或者城中村买几个平房等拆迁,想稳妥的话,去东部好的地角再买几间商铺,地方我都想好了,就去东部商业街后面买,现在那边还没开发起来呢,价格肯定不贵;如果能多挣点儿,咱俩得买几套房子了,别他妈等涨价了再买,那咱俩就成憨憨了。”

薛鹏用力搂了搂杨洪的肩膀:“行啊你小子,就这么说定了,我也不管你哪来的办法,总之世界杯开赛后你就过来住,电视机我让店里小伙儿给买台,再接上有线电视,电脑你自己去电脑城买,钱我来出但不算入股,算借给你的。开赛前我把能拿出来的钱都给你,咱挣笔大的,期望比赛结束前,咱俩腰包都鼓起来。”“要我说,咱亲兄弟明算账,买手机加电话卡你借我了五千,电脑你得再借给我五千,电视机和有线电视钱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毕竟以后你还可以继续看;网线你再确认下,要最快那种,电脑买回来就能用的,大不了网费我出;咱们的启动资金我有一万五,你也拿一万五,只要挣钱了,咱们俩就一人一半,赔钱了大家赔的一样多,谁也别计较。能行就开搞,不行的话我就走人。”说话的期间,杨洪已经把一万元的借条写完了。

薛鹏从抽屉里拿出两包希尔顿烟递给他,顺手拿起桌上的借条看了眼,不屑的说:“都认识二十多年了,你怎么还这副德性?烟你拿着借条我收起来,就按你的计划办。我有个事琢磨很长时间了,你说咱们俩一块儿挣钱这没问题,问题是何涛还有我身边那些老哥们儿,难道咱就眼睁睁看着他们走以前的老路,不用帮帮他们?还有宋洋,咱是不是得去找他啊?”杨洪不想在“创业”初期增加不必要的麻烦,解释说:“你说这俩事其实是一个事,无论我们去找宋洋也好,还有你刚提到的那帮朋友也罢,这之前我觉得我们是不是除了友情之外,还需要些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吧?如果你问你爸怎么致富,你爸妈给你介绍俩人,一个开大奔的和一个狗屁没有的,你会信哪一个?时间还早,我还是先去把网线的事办了吧,回学校可没劲了,不仅被当神经病看,连个漂亮妞儿都没有。兄弟,一句话,升米恩,斗米仇。”

跟杨洪认识二十几年,薛鹏早习惯他的行事风格和说话方式,毕竟自己也有前世记忆,两年前回到这里之后已经辍学在家,还好没有浪费时间先把驾照考了出来,经过几次低买高卖打信息差挣了点儿家业,虽说廖廖几个子儿,但也花了近两年时间拥有了眼下的家业,这在昔日好友中也算“成功人士”了。最近突然冒出奇怪的想法,能否帮助以前的穷朋友,幻想通过一己之力改变身边朋友今后的命运;杨洪一席话说反映出一些客观事实,我现在只是修车店的老板,难道让身边的朋友来自己店里打下手?也许老杨说的有道理,如果现在盲目帮忙,赔上时间和金钱不说,到头来谁的命运也改变不了,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朋友还没的做,暂且先听他的,先干完眼前这票再说。宋洋老弟,你在哪?

宋洋这此时还在走以前的轨迹,并没有发生变化,初中升高中之后,由于父母疏于管教,成绩一落千丈,这会儿不知道上课睡觉还是在哪里神游呢。宋洋是杨洪以前的同事,他负责开车送货,杨洪负责谈业务,俩人经常搭班子干活,工作摸熟了后,二人经常利用工作便利挣些外快,俩人从没有为分赃不均的事红过脸。自从俩人第一次干私活的时候,杨洪就定下条规矩,不管谁出多少力,只要挣到钱一人一半,共享收益共担风险。时间久了杨洪觉得宋洋对脾气,就把他介绍给薛鹏,聚过几次后,薛鹏和宋洋自然就熟络起来;记得薛鹏的老婆生孩子期间,家里遇到些小困难,宋洋慷慨解囊、雪中送炭,帮了他不少忙,结果谁承想钱和人情都没来得及还,人就……薛鹏一直想找宋洋也是这个原因,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宋洋在前世曾因交友不慎,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兄弟们坐着时光机回到过去拯救你,难道这不是老天送来的第二次机会?

再说学校那边,冯老师在进行进行最后的抵抗:“章校长,我不同意你的观点,这是原则性的问题,他当治安员我没办法,但他成天不来上课在外面瞎混,班级内已经造成了很坏的影响,所以我一定要开除他,这是我的底线。”平心而论,章校长特别不理解为什么要返聘这么个死脑筋来学校教书,虽然他的学识和教学水平肯定没得说;以前经常在开会的时候跟自己唱反调就算了,勉强可以解释为个性,可今天这事不可能由着他胡来:“说完了吗?我想听听有哪些很坏的影响,这个影响是你个人的主观臆断,还是杨洪散布什么言论了?别拿班级里其他走读的同学说事,麻烦换个听起来比较新鲜的观点。你考虑过开除杨洪的后果吗?”“坏的影响是……总之会给其他同学树立坏的榜样,会影响努力准备高考的其他人,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不公平!开除他还有后果?后果是他上不了大学呗,那还能怎样?”冯老师没有注意到,这次的口不择言犯了个低级错误。

“荒唐!”章校长气的拍了桌子:“你有开除他的想法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记得有次你说他影响别的同学复习吧?现在他人都不来还能影响谁学习?眼不见心不烦,你应该高兴才对吧?摸底考试的时候他不来的话,不就少了个拉平均分数的,难道不是吗?老冯啊,你是老师,对一个学生赶尽杀绝很好玩吗?好,我今天就把话跟你说透,你觉得我在袒护他吗?去派出所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他把人家打了不仅能全身而退,王楠的家里人都向他低了头,走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指导员亲自把他留下聊天,隔天就帮我们解决学校治安方面的结论问题。你记得九中那件事吧?小混混骚扰同学,不仅把学生抢了,还打进医院了,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很差,校领导需要承担领导责任!教育部门三番五次开会提到加强学校治安问题,如果不是他给我们解决麻烦,教育部门肯定会扣我校的综合评分,这会给学校造成多大影响?冯老师,你既然不能站在大局看问题,那我就告诉你我的决定,我已经给他办理了走读,他只负责去参加高考,其他时间爱干嘛就干嘛。出了这个门就打消开除他的念头,我肯定不会签字的。老冯啊,你我都是老师,当老师不仅要教书,更重要的是育人,这个人也包括我们自己!不要再考虑什么公平不公平,那不是你我这个层面该考虑的!”

“老冯,别光看电视啊,怎么不动筷子?”候老师隔着桌子摸了摸老伴的手。“哎,吃不下啊,烦着呢,你说这个杨洪哪来这么大能耐?我给他当了快三年班主任了,今天我跟校长吵了起来就为他!章校长说什么也不同意开除他,还给办了个走读,你说我这个班主任当的多窝囊吧。”候老师心疼丈夫,安慰道:“这么些年咱们教了多少学生了,不可能都顺心吧?肯定有很多问题学生,现在读书时期只是暂时的,以后踏入社会变数很大……”“你就别操心将来了,这孩子明显是在公然挑战我的权威!当众殴打同学,我让他做个检讨,当众让我下不来台;现在马上要高考了,结果连人影都看不见。我去找校长,结果被校长给端了回来,还告诉我给他办了走读,说是只过来参加高考就可以了,其他的让我不要管,好像动了杨洪就像动了根刺似的。你说这些家里有权有势的孩子,怎么能够如此嚣张?”冯老师气的放下筷子,坐在桌边抽起烟来。“你说你没事给自己找什么气受?胳膊掰不动大腿,你有工夫去跟人家掰手腕,还不如把班里其他的学生教好;听我一句劝,这件事就翻过去吧,摸底考试统计全班平均分的时候,你就把杨洪去掉不就行了,如果谁提异议,你让他找章校长不就得了?高考又不用你操心。章校长既然能从你们班保一个,就能保的了俩,咱何必为不相干的事大费周章?”候老师轻描淡写几句话,让冯老师乌云密布的头顶有了阳光,对啊,这把双刃剑我怎么就没想到呢?